拔出电话卡,掰成两截随手扔在地上,猛地出拳打向苏子阳下颚。
苏子阳眼前一晃,便立即晕了过去。
42.
苏子阳满嘴腥咸地醒过来,眼皮沉重,两侧太阳穴隐隐胀痛,除了被两人特别照顾过的下颌和肚子之外,肩膀和髋骨附近也多添了几处瘀伤。他慢慢呼吸几次,发现屋里隐约的机油味已经变成了廉价租屋里特有的陈腐味,于是猜测那两人还是有所顾忌,打完电话后便将他转移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大概已经到了晚上,房间的温度有些低,四周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苏子阳等了一会,听他们始终不说话,便开始慢慢活动手脚。
他刚刚试探着动了几下手腕,右手食指便立即被人抓住,紧接着指尖一痛,一根针状物已经插进他指甲里。苏子阳闷叫一声,这才发现自己双眼和嘴巴都被胶纸牢牢黏着,他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逃跑的意思。
那人缓缓抽出针尖,放开他手。
苏子阳快速地吐气吸气,过了好一会,指尖上那股钻心的疼才慢慢缓和下去,他调整了一会呼吸,向那人所在的大致方向抬了抬头,尽量用仅剩的几种表情传递出想要交谈的意思。
那人没有任何反应。
苏子阳稍稍动了动肩膀,那人又立即捏住他另一根手指,再次将针尖刺进他指甲里。
苏子阳猛抽一口气,然而不等他摇头示弱,针尖便立刻撤回,似乎那人当真只是示警,并没有趁机折磨他的意思。
苏子阳僵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动。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稍微动一动四肢便要遭受皮肉之苦,境遇可谓糟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多少生出些希望:这个喜欢用针多过肉搏的家伙应该是新加入的第三人,很有可能还为两人提供了这间临时住处。这位地头蛇大概只是出于江湖道义做份兼职,所以不敢在苏子阳面前开口,又在他眼睛上贴了东西不让他看见长相,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只要不是亡命之徒,就总能找到突破口。
苏子阳突然自嘲一笑:就算知道这人是短板又能怎样,那两人又不是白痴,哪会给他留出策反同伙的空当。他无声叹了口气,有心再仔细听听周围动静,然而终究因为心力交瘁,只等了一会,便维持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他似乎才刚刚睡着,眼睛上的胶带便被人一把撕下,苏子阳吃痛睁眼,发现他们果然已经换了一个落脚点,刺眼的阳光透过陈旧的橘红色窗帘红通通地打在他脸上,一直说话那人笑吟吟地用手机镜头对准他:“苏少别怕丑,来和你家洛阿生打个招呼。”(苏少别害羞,来和你家洛先生打个招呼。)
苏子阳使劲闭了闭眼,低声道:“我想喝水。”
那人像哄小孩一样答应他:“知啦,等拍完就俾你饮水,可乐好唔好啊?”(知道啦,等拍完就给你喝水,可乐好不好?)
苏子阳艰难地干咽一下,再次要求:“给我点水。”
另一人似笑非笑地拧开一瓶矿泉水,走到他身边,将水瓶高举在他头顶倒了下去。
苏子阳被绑在椅子上,脖子能活动的角度并不大,那人又有心作弄他,他仰得高些,水瓶口就往后移一些,等一瓶水倒完,苏子阳不过才喝到一两口。
“够钟咗。”原先那人收起手机嘀咕一声,越过苏子阳走到门口,向不知站在哪里的第三人道,“去地铁站坐到市中心,出来发好视频后把手机送出去,你该做乜做乜,晚上赶晚高峰返来,买两人份外卖,不许多买,懂咗咩?”
第三人没有说话,那人又笑道:“男孩子饿几顿算乜,你知出问题我们会怎么待你细佬,是吧?”(男孩子饿几顿算什么,你知道出事我们会怎么对你弟弟)
那人大概再没表示反对,片刻后就传来开门锁门声,苏子阳舔舔唇边残留的水珠,等先前那人坐回他面前,便望着他努力做出诚恳的样子:“我们都和张文炜有过节,就算不能因此结盟,也不必弄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既然赎金的事已经谈妥,大家以后就还有见面的机会,何必搞得像现在这样难看?”又不动声色地补充,“就像你们当初帮张文炜在停车场找我和洛东麻烦时,恐怕也没想到会有和他反目的一天吧?”
苏子阳一边说一边观察他表情,见那人只是嗤笑一声,且神色镇定坦然,便猜他早就知道这事,才有之前那句“打都打唔散”的评语,——那么自己之前通话时就没有给洛东指错方向。苏子阳不由一喜,演技于是更加自然:“我自从和老爷子闹僵,五年都没回过香港、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就算最近关系有破冰的趋势,也未必能立即威胁到张文炜。他为什么要冒险搞我?”
那人冷笑道:“我边知佢怎样想?(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想搞你就搞啰,就算这样,你家老豆唔仲系一样帮佢搞我哋?(你老爸还不是一样帮他搞我们?)你一个苏家独苗被外人搞成这样,我都替你面红。”
苏子阳回想起苏玥之间打电话探伤时那句“说不定是别人借他名头”,不由挑眉一笑:“我看不是他想搞我,是你们想逼他夺权篡位吧?不过你们栽赃的手段未免太俗了点,连我姐都瞒不过,怎么可能骗得了我爸那个老人精!”
那人挺了挺腰,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目光阴沉,明显是被戳到了痛脚:“苏少想象力太丰富!”他向同伴使了个眼色,另一人便用铝箔胶带重新贴住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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