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办工厂,是为了把工人们和自己绑在一起,这样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就会跟着严绍这个‘老板’一起干革命。
但如果严绍一直都像个吸血鬼一样,只想着怎么剥削工人,那么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恐怕也就是他们背叛严绍的时候——————谁会替一个剥削自己的人出生入死呢。
而且巡防队的成员大多都是本地人,有些甚至和纺织厂里的员工是亲戚,如果不想办法改变的话,就连巡防队本身也会成为一个隐患。
历史上张之洞临死的时候,曾经和溥仪的父亲载沣说要善抚民众,结果载沣却说了一句既聪明更愚蠢的话。“不怕,有兵在!”
这句话聪明在认识到了枪杆子的重要性,愚蠢的却是他没弄明白这把枪是由谁握着的。当时的新军几乎人人反清,兵越多,清朝亡的越快,如今对严绍来说也是如此。
就像曾经说过的一样,巡防队的人大多都是本地人,多多少少都和纺织厂里的员工沾亲带故。如果严绍不能善待工厂的员工,怎么可能会得到他们的忠诚?在这么继续下去就算是用他们看家护院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更别提是要是造反了,恐怕直接就会被他们绑到官府去。
对严绍来说,工厂的主要作用是把他和工人绑在一起,赚钱只能排在第二位。如果为了赚钱就把所有人都弄成仇敌,那岂不是因小失大?
所以改革,也就成了件迫在眉睫的事…
幸好事情发现的早,严绍还有机会挽回…
“改革?”会议室里,柯富和其他人皱了皱眉,有些不能理解这个词。
轻咳了一下,严绍解释道。“简单点讲,就是善待工人,提高工人们的待遇,这样工人们也会变得对公司忠心…”最重要的是,对严绍忠心…
在严绍和一旁坐着的伊莱诺她们看来,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他们想要造反这件事毕竟还是个秘密,所以眼下只能用公司来做借口。
因为车间里发生的事情,严绍和伊莱诺她们特意了解了一下工厂里的情况,结果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和大生等纱厂不同,纺织厂里并没有童工存在。不过在这个时代女工同样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群体,“小伙子,娶娘子,勿娶厂姑娘,厂姑娘烂污,厂姑娘勿香。娶仔厂姑娘,困勿到天亮,三声吸罗响,只认得娘舅勿认得郎。”便是大生纱厂里工人经常唱的歌谣。
女工进厂比起男工来,有着特殊的烦恼和痛苦。女工在生理期间和怀孕、生育期间的特殊情况,并没有得到工头的同情,因劳动时间过长、强度过大而得妇科疾病的女工占有很大比例,她们得不到医治,反而有因病被开除的危险。
另外进厂做工,他们的身体便出卖了给了资方,不再由自己任意支配。工人一旦出现工伤事故,厂方会补贴一点医药费,但大多是杯水车薪,况且在工人治疗期间厂方基本是不发工资的。因此,在缺乏资金看病的情况下,工人经常是“小病硬扛,大病等死”。病好之后,如果还能工作,则是幸运的,如果不能工作,便有被厂方辞退的可能。而在飞快转动的机器上摇纱、换纱、接断头,手部受伤的几率是比较高的。一旦工人手部受伤变成残废以后,他便完全失去了劳动的可能,工厂是不会再让他们继续工作的。
看到这一切,哪怕夏日的芜湖十分炎热,但严绍却依旧能够感到深深的寒意。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坐在一颗定时炸弹上一样,只等时间一到,这颗炸弹就会把自己送上西天。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他居然把炸弹的起爆器,当成了庆祝用的香槟开瓶器。
他甚至能够想象,等到自己宣布要革命时,那些工人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这个剥削和压榨他们的老板先一步送进官府,而不是顺从什么民族大义。
没错,在他们眼里官府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自己这个‘吸血鬼’恐怕比官府还要可恶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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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待遇…”柯富他们有些不能理解严绍的想法。
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是站在资本家的角度看待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工人只是赚取利益的道具。
所以想了想后,负责财务的丁茂开口道。“您的意思是?”
摸了摸下巴,严绍并没有回答丁茂的问题,反倒是向他问道。“现在每月在工人工资方面的支出是多少?”
在财务方面丁茂还算称职,所以想也没想的就回答道。“眼下厂里大部分的工人都是生手,熟手的数量还不是很多,生手的话每天是五分钱,熟手则是八分钱,除去巡防队的成员,厂里一共有一千三百七十一人,算上从上海来的英国技师,每月工资方面的支出大概在3000元上下…”
“3000元,一年下来也就是三万六千元…”严绍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那现在每月的盈利是多少?”
“现在工厂的效益很好,因为机器都是新的,不需要考虑设备折旧的问题,所以在刨去原料购入和员工工资后,每个月的盈利大概在三万元左右,等到了年末,全部的机器都投入使用后,每月的盈利很有可能会达到十五万元甚至更多…”说到这里,丁茂心里也有一些骄傲。
毕竟他如今管着的是全中国最大一家纱厂的财务。就算工厂赚到的钱都是严绍的,管着这么一大笔收入依旧能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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