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突然发疯一般叮当作响。
然后小黑抱着我的身体进来,他看着只有淡薄影像的我,只说了一句话,“没事了。”
我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回应他的话。
小黑大约以为我时辰无多,已经不能说话,直接面对何筒。
何筒退到洞穴另一侧。他是一定要杀了小黑,小黑也很明白。
所以他对何筒微笑,对他张开了那张我做的画卷,把他收入画卷之中。
何筒,平心崖初代掌门的同辈,竟然被他收入画中。
我突然明白我的画没有纰漏。小黑的法力不但比我,比何筒高深,甚至可能不是世间任何修道之人所能匹敌的。
他却在平心崖门下,受门约规范。
何筒说的话,突然更多了几分可信度。
小黑把画卷随手一扔,没有犹豫地,走进了龙涎的池子,顿时,有如何筒所言,从浸在池子里的双脚开始,周身激发起冲天的银色火焰,灿烂耀眼,却又惨烈。
我想对他说,别来了,如果何筒说的没错,那么你就算救了我又如何,最终我还不是一样,这样死掉,反而没有遭到背叛的痛苦。
可是他的眼神那么坚决,我的魂魄又那么虚弱,我无法对他说出这句话。
似没有感到半点痛苦,小黑带着满身跳跃的火焰,蹒跚着来到我的魂魄悬空之处,探身下去,在池底摸索将我魂魄囚禁在此的根源。
时间无多,仅是魂魄状态的我再不能保持人性,化作一团淡淡的烟雾环绕着他。生平第一次,我得以从各个角度观察他。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他这一刻弯下身子,因为他再也没有站起来,那呼啸着燃烧的火焰,顺着他的手臂向上,以难以想象的势头,引燃他的全身。小黑跪倒在池中,鲜艳的血色开始流入银色的池中,扩散,消失。这个池子混巨大的吸血容器,血液隔着肌肤被析出,他象牙色的皮肤有如被千刀万剐,交错无数的伤口,雪白的骨头,鲜艳的血液,爆露在我的魂魄面前。
我尝试着凝聚最后的气力,想要叫他停止,可是做不到,我连伸出手来碰触他都做不到。
小黑的脸,我从不曾正眼看过,但却暗自喜欢的那张脸,终于低入水池中,即可遭到银色波纹的吞噬撕扯。
停止,停止!
我恨我自己不够勇气,竟然在听到何筒的话后动摇,没有在还有能力的时候自毁元神。
不管小黑是什么,原本打算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除了他,还会有谁会为我做到这一步?
可以了,已经都可以了!
你已经可以向我做任何要求,只要你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我的意识淡薄起来,许是大限临近,思维也不清楚了,但皮肉撕裂的声音,骨骼碎裂的声音,确实无比清晰,声声入耳!
不要死!
恍惚之中,我淡如青烟的魂魄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直接送入了我的魂魄!还不知所以的时候,我已经在天空划过一道弧线,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熟悉的沉重感已经袭来,我的魂魄归位了!
如同恶梦初醒,我腾地坐起,那招魂灯骨碌碌从我肚子上滚下。我的视线对上水池中那正在沉下的东西,“小黑!”
我跳起来,冲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他拉出来!
一只手,从背后狠狠勒住了我的腰,阻止了我的行动。
于镜的声音,平静地传来,“下去就是ròu_tǐ消亡,我担保你比他化得更快!你要让他所作的一切白费么?”
说话间,小黑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水池的银色波纹中。
我丝毫不理会于镜的阻止,拼命挣扎。体内涌动着难以抑制的热流,比过去,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万倍,于镜竟然被我硬生生地掀开,踉跄着摔上洞穴墙壁,一时尘土飞扬!我刚要再扑向那池子,奇迹竟然发生了。
那银色的池水突然如同沸腾一般,剧烈震动。随之发生的异相,是平地而起的狂风,这个狭窄密封的洞穴内竟然会起飓风,说出去也没人信!
可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然后,我看见这龙涎池中心,竟然形成巨大的漩涡,池水干涸一般地退下去,最后,竟自凝结成银光闪闪寒气四射的地表。
那片银光的中心,匍匐着模糊不成人形的,就是小黑么?
“没关系了。”于镜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我陡然放心。
这时,魂魄归位的巨大痛楚才从我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中传导过来,我昏过去了。
然后,醒来已经在这里,和小黑一起。
我侧过来,轻轻揭开小黑身上的被子,他几乎不成人形模样还鲜活留在我记忆中,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彻底重生,除了一些腹部和腿部的重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外,一切都跟过去完全一样。在昏迷中,他的眉头却是舒展的,没有痛苦的表情,反而类似毫无挂牵的沉睡,我想他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我从床上下来,为他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随何筒离开的时候还是午后,现在外面一片星光,万籁俱寂。
我寻着道路,前往平心崖的正厅。
直接推开门,于镜正坐在窗前沉思,虽然我没有杀气,但是他竟然会想得那么投入完全没有发现,也真是很罕见。我靠近了,他才看见我,愣了片刻,才说,“师弟,午夜不睡,究竟何故?”
“我刚收典墨为徒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只要我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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