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巫琅幽幽叹了口气道,“我总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
“大概是因为人好。”孟章君极为诚恳道。
这句话其实孟章君说得是真心实意,尽管巫琅不以为然,不过相比较于人阴还心狠的执明、桀骜不驯的监兵、嗜杀无情的陵光这三圣,偶尔还会日行一善的孟章君的的确确是个例外,他自夸人好也并非没有道理,如果真有行善积德这码子事,四圣遭雷劈的时候孟章君铁定是排最后的那个。
只是对于好这个概念,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人是复杂矛盾的生物,商时景多少有些意识到无论自己多么喜欢巫琅,甚至于恋爱脑挤压过自己的生死问题,他仍然觉得巫琅是危险的,可恰好的是他觉得巫琅的危险程度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带来的快乐程度成了正比。
人性就是这么有趣,难怪赌博经久不衰,大概是这种危险又刺激的感觉是会上瘾的。
放火烧花海时,孟章君寄了封信出去,他没有说寄给谁,只说是个可信任的人,而巫琅也没有问,作为不相干人士的商时景尽管好奇,却没有立场开口,就只好把这点好奇埋在了心里。
孟章君在这里呆了少说数十年,有几个可信之人一点也不奇怪,更何况前往不死之地跟照顾詹知息桩桩件件都要安排,要是商时景挨个问下来,只怕孟章君还没说话,他自己就要先被自己烦死了。
造梦生的居所藏有不少药典跟经籍,还有些许画卷,内容很是奇特,看起来仿佛是什么器官跟内脏,可是整体却又不太像,从个体到整体,几乎看不出是什么具体的东西,也没有多余的记载。商时景只看了些许,扛着詹知息的孟章君就在外头催促他出来,他也只好放下那些,拿起灯笼往外走去。
灯笼之中的火焰长明不灭,书房是最容易烧的地方,商时景放火的时候忍不住想了想,有心想将几本没见过的典籍带走,他还记得四海烟涛那几位只能把医术学成庖丁的“庸医”,只是不问自取是为贼,既然造梦生嘱托他的是尽数烧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商时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人家说医毒不分家,不过既然从医生学成厨子了,还是不要再涉及其他领域了,谁知道改明去做客会不会突然端上来一盘蛤蟆炖蜈蚣。
看着火势蔓延开来,商时景提着灯笼往外走,没有往后看去,他想起自己上次似乎也是这样烧了尚时镜的居所,一时间有些恍惚。
仔细想想,那似乎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春云六绝还未散,岂知如今物是人非。
不管尚时镜本人是如何权衡利弊,在暗地里仔仔细细斟酌过每个人的分量后作出这个选择,对商时景而言,他做出这种决定,脱离开春云六绝——尽管这么说有点对不起惨遭背叛的南霁雪,可商时景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有些庆幸。
商时景很清楚自己与尚时镜那样聪明的人不同,是个极容易受制于情感的普通凡人,因此没有信心能够在跟尚时镜结仇的同时,还心大的跟巫琅保持友好的关系。尤其是尚时镜如果没有脱离春云六绝,那么就意味着自己跟肥鲸对上的敌人除了幽冥鬼狱,还有春云六绝其他人……
想想都觉得恐怖。
火势相当凶猛,简直像是整个瑶芳花海都被泼了油一样,商时景没有走出多远就感觉到热浪扑向背面,并不觉得炙热,约莫是他们走得足够远,只感觉到点似有若无的暖意,他转过头,即将亮出天光的天空被火光倒映的通红,仿佛是大片红霞不合时宜的到来。
造梦生的生平像是也在这大火之中付之一炬。
商时景犹豫了片刻,忽然出声问道:“造梦生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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