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敛羽怎么也想不通一觉睡醒小家伙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在神殿的时候健康得活蹦乱跳,怎么出来以后就这么……
他一怔,有了一个完整的猜想。
按道理来说,山下的食物和住宿不应该是人所承受不了的,更何况外圈有那么多身体未受改造的纯人类,哪怕是再精细养出来的身体,也不该是出山几年就因为无法融入社会就死去,更何况傅郁这才没过两周,就出现了如此大的问题。
如果不是山下的环境出了问题,那么问题就该出现在山上,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给信使准备的衣食住宿,都是由上面的大人们准备的,里面多半是加了料,或是更改了信使的基因序列,让他们一旦离开供给就无法自主生存。
信使到底背负了什么,让大人们这么不想让他跑出来,甚至在这个人人长生的时代,连苟活的机会都没有。
傅敛羽深吸了一口气,贴着傅郁的脸:“傅郁,我们到……到水面上去,要找到人给你看病。”
傅郁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软软地塌在他怀里,因为呼吸不顺而长着小嘴,一张一合地呼吸着,像岸上濒死的鱼。
傅敛羽摸着他的脑袋安抚他,抬起手来,指间全是发黄的发丝。
他连惊讶的时间都不被允许有,迅速地起了身。
小家伙这样子是不能再碰一点水了,好在他前几天也把防水服给做好了,给傅郁穿上,还要轻声哄着,因为密闭的衣服不舒服,半昏迷中的傅郁本能地抵抗着,眼角冒出泪来。
“傅郁,就一会,不要躲,上了岸找到了医生,你就能好起来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防水服穿上,好在这段时间里傅郁不再呕血了,脸色也逐渐好了一点,傅敛羽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本想背着小家伙上岸的,思来想去还是抱在了怀里。
开门前,他把傅郁扣得更紧了一些,小声道:“带你出门逛街去。”
傅郁大概是醒了,挪了挪身子,把嘴巴贴到了他耳边:“你要敢把我送回去,我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傅敛羽闷笑一声,推开了门。
屈光斗篷的帮助下,两个人上岸倒是容易,可岸上已经戒严了,路上不应该出现可疑的人,更何况有一个还是不属于内圈的纯人类。
傅敛羽贴着墙角走,绕过几条小巷,知道绕城的运河完全看不见了,路上逐渐变得繁华起来,各种交通工具随意地弃置在路边或是半空中,正在游行的警车停在路中央,救护飞船升起了一半还闪着灯,路边的垃圾桶早已满溢了出来,随着“哐——”的一声巨响,又多了一袋垃圾。
——戒严警报一旦发起,人不是回家,而是立刻进入就近避难场所,抛弃身边任何由人工智能操控的东西,于是这街道,荒唐得像演到了一半的话剧,幕布未落,人已退场。
傅敛羽没看这些,也没给怀里人时间看这些,他走到一块闪着霓虹灯的大招牌下,插入了卡片,就有铁质的楼梯发着怪响落了下来。
他疾步而上,每上一节台阶就收上一节,不给人任何回旋的余地。
踏上了最后一节,打开门,入目的是一个端庄的女性,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
“你知道,你怀里的东西,价值高过你可以给我的任何筹码么。”女性的声音带着优雅,又不带着傲气,若不是话里的内容,听起来很是舒服。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他有名字。”
女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名字,你给——给信使取了名字?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
“尹青,我没时间和你聊天,我来向你讨你欠我的人情了。”
“没用的,傅敛羽,你自己心里也知道没用的,信使出了神殿就是死路一条,你不该让他出来的。”
“那我换个说法,那三包药是你给我的,我来向你讨命了。”傅敛羽神色沉下来,整个人像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只是被叫做尹青的女人神色未变,还是原来的姿势,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人,用手指了指脸:“你知道么,你这个,我是说,表情,是叫表情吗,看起来很有意思。”
她把下眼皮往下拉了拉,又心疼似的揉着:“好像哪里都没变,但又好像一下子什么都变了。”
话音未落,她抚摸着的那块人皮就浮了起来,尹青整张脸都在浮肿着,露出下面的金属来,刚见面时那种镇定荡然无存,女人尖叫着跪趴下,匍匐在傅敛羽面前:“住手!停下!我和你交易!”
“我要的不是交易。”
“我也没有办法,那是大人们制定的规则,我也只是情报屋罢了!”
可那腐烂没有结束,紧接着是脖子,再来是胸部,艳色的衣服上被洇出深色的血块,因为触及到身体内部而劈里啪啦跳起火花来。
尹青抱着身子尖叫,无意识地拿头撞击着桌子,试图转移着痛觉,前一刻还容光焕发的姣好女性一下子成了一滩辨不出样貌的金属块,还有继续融化的趋势。
“傅敛羽……咳,怎么了……”
在这过程中傅敛羽封闭了傅郁的听觉和视觉,但小孩儿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探着手摸索着,被男人握住,吻落在他的鬓角作为安慰。
傅郁当然不会满意这么敷衍的应付,要不是他现在打不起精神来,否则就要吊着傅敛羽脖子闹了。不过这两下子也停了尹青身上的反应,被烧融的金属恢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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