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向桥下驶去了。顾岷思量了下,却也来不及再去寻找什么别的方法,他匆匆拿爪子在路边用树枝扒拉了个江字,并留了个大大的箭头指向正确方向,之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追去。
体力即将耗完,他的眼里却燃着火。路边的景色呼啦啦向后倒退,他咬紧了牙,丝毫不敢放松,心里的弦绷成了直线。
江邪……江邪。
等着我。
车停下来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仓库,车上的胖保姆早已经不省人事,司机和瘦保姆一同把她抬了下来,拿叶子埋了大半,出乎意料的是,江邪却仍然醒着。他睁着黑亮的眼茫然地看了一圈,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瘪瘪嘴要哭。
“别哭,别哭!”瘦保姆咬着牙死死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脸都捂得青紫一片,“死孩子,哭什么哭!”
她从包里拿出女孩子穿的衣服,粗暴地往江邪身上套,“不许哭,给我安安静静的——要是钱没到我们手里,那才有你哭的时候呢!”
司机抽了根烟,吞云吐雾中问:“你确定能拿到钱?”
“废话!”瘦保姆努努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爸妈可都是做明星做了多少年的,一千万能拿不出来?就他们住的房子,那价钱就不止五百万了!”
她唾了口,声音尖又利,“咱们给他喂点药,把他卖了,卖到那山村里,到时候还能再赚几万——要不你还有别的办法还钱?催债的人可都堵到家门口来了!”
江邪茫然地望着他们,并不了解自己即将被卖掉的现实。
司机犹豫许久,瞧了瞧孩子鼓鼓的小脸,又想了想堵到家门口的债主,到底是把烟熄了,狠狠道:“干!上车!”
发动机再次启动。
顾岷的眼睛里一片血红。他蓦然意识到,即使给了钱,这两人也不会把江邪还回来的。此地不过是他们把胖保姆这个拖油瓶扔下的地方罢了,附近没有监控,再让他们逃下去,到了乡镇里,就真的再难把人找出来了。
他能怎么办?
唯有努力拖延时间!
他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无力,悄无声息顺着草丛一路过去,趁着那保姆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时,猛地跃起来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襟,一爪子抓破了她的小腿!
瘦保姆惊叫着,一下子把江邪扔到了车座上。江邪打了个滚,坐在座位上哇哇大哭起来,保姆惊慌失措跺着脚,想要把这个张大嘴咬着她的猫甩下去,“这猫疯了?怎么过来的?”
牙齿狠狠地扎下去,立刻出现两个小小的血洞。顾岷沿着她的衣襟往上爬,毫不客气地冲着她的脸也来了几爪子,血痕东一道西一道,沿着下巴染出血红的痕迹来。瘦保姆死死捂着脸尖叫,司机也下了车,从车上抽出他带着的一把菜刀,眼神狰狞。
“砍死它呀!”尖锐的女声一声声扎进人耳朵里,“砍死它呀!”
顾岷猛地松了口,顺着刀刃寒冷的光,一下子以这菜刀为跳板跃了起来,一爪子狠狠地抓向司机。
血光四溅。
这一幕倒映在年幼的江邪眼里,他怔怔地大睁着眼,望着那中年男人像是发了狠,拿着雪亮的菜刀一下一下疯了一样剁向那死死咬着他不放松的猫——鲜红的血滴滴答答朝下落,它已经被染得看不出了原先的颜色,身子不停地打着哆嗦,却仍然无论如何也不松口。
“畜生!”
“这个死畜生!”
瘦保姆也从路边捡了一根树枝,疯狂地冲它抽打过来。猫的全身骤然痉挛了一下,血浸染的连眼睛也无法睁开,顺着眼角沾湿了胡须,像是血泪一样滴溅下来。它的爪子深深地嵌进了男人的皮肤里,固执地抓紧了,在兜头铺下来的痛楚里死死坚持。
不能松开。
绝不能松开!
“这畜生疯了是不是!”
撕心裂肺的痛贯穿全身,眼前的画面悉数被蒙上一层血光,模糊成他看不清的模样。大块大块的金星和色斑旋转着,痛的连头皮都炸开。
顾岷好像骤然明白对方害怕猫的原因了。
它大睁着眼,在两个绑架者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中对上了车里孩子的目光,江邪像是渐渐意识到了些什么,忽然也瘪瘪嘴,尖声大哭起来。在这样的声音里,顾岷慢慢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人声,他的意识一点点地被从脑中抽离,全身力气流水一样倾泻下去,已然血肉模糊。
没事了,他艰难地动动嘴唇,想对江邪说。
没事了,不要怕。
别为我难过,我们之后还会再见的。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一声绵弱的喵。
血色、孩子黑亮的眼睛、满是红色的刀锋……这些画面都慢慢旋转起来,天旋地转,痛楚被呼啦啦从毛孔中抽离出去。
下一秒,顾影帝从睡梦中猛地清醒过来!
他满头的冷汗,怔怔地在床上坐了会儿才重新恢复清明。此刻是凌晨两点,他用生命去保护的小混蛋就躺在他的身边,拥着被子睡得香甜。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顾岷用力地闭了闭眼,恍然发现自己额头的热度已经完全褪去,病毒像是一夜之间被驱散的干干净净,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了。
他克制不住地倾身过去,在这人熟睡的侧脸上留下一个压抑着的、饱含深情的亲吻,随即守在他的身侧,一直睁眼到了天明。
这一天早餐时,江邪的神情也有些怪异,他拿着餐刀戳了戳自己盘中的面包,忽然没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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