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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曦白闻言皱眉道,此人留不得。
赵溶怔了怔,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阎曦白看到此处,却并不觉得满意。反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样的神情。他从来不曾看到过。即使后来,赵溶甚至想出了那一石二鸟之计,要置那小杀手于死地,看似绝情,阎曦白却更觉得心口发疼。
惶然地觉得被夺走了什么。
看着那小杀手恭敬地接下命令,眼神却透露着无尽悲凉。阎曦白越加愤恨。
他什么都不懂。他有什么可伤心的。
赵溶就连亲手放弃他都做不到。甚至还隐隐地提醒阎曦白,不要告诉那个杀手真相。让他就这么以为死在了别人手上。为了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赵溶却机关算尽地做到了这一步。
那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阎曦白和那小杀手坐在马车里,看着那张冷峻隐忍的脸庞,忍不住出言讥讽。下了车才开始鄙夷自己,太难看了。可是他实在不甘心。
不甘心到打乱计划,杀掉了那个给那小杀手引路的棋子。还留下了赵溶的信物。阎曦白又兴奋又惧怕。
正好撞到那个小杀手等人后,还仗着赵溶教的轻功,胆大妄为地直接潜回了王府。没想到的是竟然被宁王发现了。飞刀虽利,却敌不过近身众多刀剑相向。被抓住的时候,阎曦白反而有些轻松,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赵溶了。
上官鎏云,没想到你还敢来行刺本王?宁王冷笑道。
阎曦白一懵。恍惚间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记忆联系起来,带着铺天盖地的寒意,震碎了他仅有的温存美好。赵溶午夜梦回在曾他耳边轻声唤过的上官他还只道是幻觉,现下却如此清晰地记起来。
而当日阎曦白打听那小杀手的身世时候,只听了个经过,却漏掉了他真正的姓名。
上官。
上官鎏云。
原来他早就该知道,那日回来的时候,那个牌匾就早已告诉了他。
褚云楼,褚云,不就是贮藏好云吗?
怎么,不记得你的真名了吗?凭你这手飞刀和轻功,哪个人认不出来你就是褚云楼的第一杀手,叛臣之子鎏云啊?宁王得意地说道。
阎曦白的身体突然微微地颤抖了起来,那些赵溶对他展过的笑颜,看着他使飞刀的宠溺眼神,都化成了利刃,刺得他体无完肤,他如何不懂,那明明就是情至深处,自然如此,只是看的却不是他。亏他当日还会错了意,表错了情,在赵溶表情像个戏子般,自说自话。宁王却见那杀手突然纵声大笑起来,惨然尖锐,他顿时一惊,扯开面罩,顿时又惊又怒:怎么会是你?
阎曦白的神情癫狂,歇斯底里地呐喊:原来不是他像我,是我像他啊!哈哈哈!好啊,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看着那小杀手复杂而疑惑的神情,阎曦白明白到他已经开始怀疑赵溶,看着那眼中溢满悲伤绝望,阎曦白越发觉得他可恨,自己可笑。怎能不恨,怎能不笑,自己半生所求的,却是那小杀手得到的千分之一,他却还露出了这样难过的表情。
他什么都不懂。
阎曦白怅然一笑。
明明我才是最先遇到的人。
明明是我最明白他。
意识已经逐渐模糊。
终于发出了悠悠地一声叹息。
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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