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公孙宴手中折扇再摊开一回,恰巧停在公孙宴脸侧,挡住了来人愈发贴近的口舌。扇上粉中透红的桃花与顾敏之闷闷腾升的羞赧红晕相映。公孙宴不禁被他逗乐,回道:顾兄若要听书,洛阳春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顾某来这洛阳春里不为赏花,也不为听书,纯粹为了结交四方友人,顺带来细瞧所谓宝物的究竟。他悻悻地退回原位,咕哝道:看来今日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
那可不一定。公孙宴一收折扇,握着扇骨摇指高台,起码你要看的宝贝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直至此时,秦旻才把逼仄楼道内的繁华花看遍。他沿着楼内铺的石子小路,一路走到楼中内含的庭院里,蓦地逃离微醺的昏光,豁然开朗。
日照满庭满院,眩目的光线投在庭中凿开的一川清溪,照得它粼粼然,波痕重。水面上的金光如翩然起舞的仙子,将院中的一切都点缀着熠熠生辉,耳边噪杂鼎沸的人声,都像在其间变得轻柔起来。
不过,这中一切妙不可言的景象都敌不过那人的捏扇一笑。他还披着昨日的那袭锦衣,衣上大抵还沾着未能干透的晨间早露,肩头上也偎着几瓣随风而至的白樱,花红柳绿在那人身旁也只能委身做了陪衬。
秦旻安步走了过去,静静地看着公孙宴捏着扇骨和身旁自称顾某的蓝衫男子欢笑交谈。两人似谈到了什么诙谐趣事,各自捧腹笑得前仰后合。
高台上的人终于在人群的怨声载道中将所谓的宝贝推至人前,公孙宴却在瞥了一眼后,悄然变色。他一张俊俏的脸寒得骇人,眼中掩饰不了的冰冷在这暖热天气意欲冰封一切。
他这些匪夷所思的变化,秦旻统统看在眼中,他心生疑窦,亟亟追了过去,却只遇到公孙宴拉着那个顾姓男子往庭院的另一头走去。
顾兄,只怕你也看腻了这些,不如同我一道去前头走走。公孙宴似到了兴致阑珊时候,一句话听来都闷闷得不复欣喜。
秦旻原地踌躇,目送着公孙宴和蓝衫男子愈走愈远,耳边听着高台上人的高声解说。
咱们春里楼不仅仅只有牡丹,大伙儿都知道全洛阳开得最妙的花全在前朝秦七王爷的府邸里。今年风调雨顺、物阜民丰,就连三月里开的桃花也一直撑到了四月间。据传闻,秦七王爷当年全府上下就只栽了这一盆桃花,后来尤其钟情于此花,连浇水培植都不假借他人手。高台上的人将盖在桃花上的红布一掀,一株开得如火如荼的桃花展露人前。烂漫无忧的桃花,竟也看尽了三生催人断肠的世事。
秦旻看着这花,莫名眼热。
不过乡里街坊的传闻也只能当作茶余饭后的闲事聊聊,秦七王爷一生传奇,流言蜚语或是神乎其技的溢美之词现在看来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宫中记载秦七王爷生平的史书也都毁在他故去以后的那一场熊火之中,和他有关的事迹,如今也只剩下他故宅里的每到春好处似锦的花花与草草。
台上人说得情凄意切,秦旻直觉自己那种胸闷气短头疼欲裂的折磨又有卷土重来之势,他再听不下去不远处追溯前朝的人声,仿佛此时此刻的他只要看到公孙宴,便能求得心安。
秦旻撑着混沌的意识茫无方向地扫视,终是在前头的一盆娇艳牡丹旁重寻到了公孙宴,以及他身旁那个新结交的好友顾某。
公孙宴有意无意往秦旻那儿瞟了一眼,仍含笑与蓝衫男子侃侃而谈。
秦旻被他这么一瞄,瞄得心颤,忙不迭快步走了过去。
都赏全了?公孙宴见秦旻走近,摇着手中白扇扬眉问道。人自花间藤下走,日色影影绰绰,半投半掩在秦旻粗衣麻布上,一时只看得清团团墨色。
秦旻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出如影随行的光亮,生硬的脸色终有所缓解。他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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