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蒋大人见事情有了些许眉目,转而问向祝捕头道:可有去菱姐儿那里排查过?这香帕子就出自她那里?
禀大人,卑职派人前去问话,菱姐儿确实承认这块香帕是她在两日前赠给萧石。现在菱姐儿人也已带到堂下。
蒋大人惊堂木出手,轰然炸响于静默的堂下,他威严道:那就将菱姐儿带上来。
不过是说两句话的时候,菱姐儿就梨花带雨地来了。她用黛笔浅勾蛾眉,又细细抹了两陀腮红,本是珠圆玉润的红粉佳人,可如今一上堂就嘤嘤低泣着,眉眼都拖累了好长一道黑线,看得让人心怜。
跪在最前头的萧石听着这哀戚的哭声也从神志不清中缓过了一阵,他钝钝地挺了挺腰,茫无地四顾。他失神的小眼努力拨开人群搜寻,终于在对上一双盈泪的眼后,亮了亮。
菱姐儿被他这一看,看得更伤心了,几乎是泣不成声。她捻弄着手巾拭去眼角的泪水,柔柔道:回府尹大人,那块帕子是民女给、给萧郎的上面还绣着一块小石子这话一出,像是把萧石往定罪的路上又重重推了过去。菱姐儿知道其中利害,却也万不敢欺瞒朝廷命官,她说完那句话哭得更凄惨,抽噎的声音听得人也想陪着一起掉泪。
那日你遇见他的时候,他可同你说了什么奇言怪语?
菱姐儿哭得抬不起背来,她匆匆擦了擦哭红的双眼,正要回忆回忆和府尹道来时,却对上了萧石始终没有移开的眼。
萧石此时已经癫狂,他看着菱姐儿哭花的脸也只是憨憨地傻笑着,傻傻安抚道:菱姐儿不哭,我给你买新衣裳穿,就是你在敏之布坊里看中的花料子。
哎呀,敏之死了,可是敏之死了!萧石一提到顾敏之就发狂起来,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抱头痛呼道:敏之他死了!公孙宴!公孙宴!
他提防着四周的人,扫视一圈后看见了正后方的公孙宴就又要搏命扑过去。几个皂隶立即夹棍按住疯魔的他。萧石被压地动无可动,束缚得难受,可他嘴里还是嘀嘀咕咕不停:敏之死了!公孙宴干的!公孙宴干的!
蒋大人怒发冲冠,掼下签简发令道:公堂上容得了你放肆!杖责二十!
一旁的萧石被打的连连求饶,哀嚎的像个没有心智的龆年小儿,菱姐儿听得痛在心头,干脆用手巾堵住耳朵,求道:大人放过他吧,求大人放过他吧。
公堂上也轮不到女子多嘴!蒋大人严官威名远洋,今日在众人面前再得以展现,他瞪目问道:菱姐儿,本官再问你一回,萧石那日可与你说了什么?
民女说,民女说便是了。菱姐儿饱满的双眼如湖中明珠,可纵是再天仙似的模样也禁不住泪湿罗巾了。菱姐儿妆容狼狈,人形都憔悴了不少,前日里,萧郎来寻我的时候很是得意,他同我说他相中的一个宝贝就要到手了,是喜出望外。民女当即就问了是宝贝是什么来头,萧郎就道是前朝秦王爷的宝贝蓝田玉佩,他托顾敏之前去讨要,不出几日就能讨到了。
他和你说怎么讨,向谁人讨了没?
菱姐儿如实地摇头,萧郎只说是从一个外地憨子那儿去要来,后来就被顾敏之找上门来的小厮给叫回去了,接下来民女也没再见过萧郎了。
蒋大人正欲向祝捕头问询玉佩来路,堂下就有人主动接腔。
此人这是久不出声的公孙宴,他徐徐道:蓝田玉佩是秦旻的,不过萧石不是直接讨要,而是退而求其次,想要通过顾敏之去要。
秦旻跪在他手侧,跪的又酸又痛,听到秦旻二字才吃了一惊。案情百转千回,一切事宜兜兜转转竟回到了现在被自己挂在腰间不离身的玉佩上。
早就知道那玉佩来路不简单,没想到竟会是前朝秦王爷的宝贝疙瘩。
若是从前他可能一笑置之,继续用化大为小这种的法子遮掩过去,可今日脑中的景象似乎就在提醒他,秦王爷与他秦旻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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