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硬起来的母亲也算是可以依靠的存在了。
长叹一声,从醒来之后一直殚精竭虑的为以后做打算的章泽终于有了休憩的时间,心神放松,他几乎立刻就陷入了沉眠。
迷迷糊糊间,他被一阵喧闹的吵嚷声拉出梦境。
梦里他又重温了一遍自己死前的场景,冰冷的药剂打入静脉的感觉上一秒还停留在那,他心有余悸的睁大眼瞪着雪白的天花板,然后才想起自己已经重生了,现在正躺在县城医院的住院部。
爸妈不在房间,但隔着病房门,章泽听到了他们和人争吵的声音,对方的嗓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章泽觉得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
父母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个性章泽是信不过的,所以他忍着肩膀的阵痛从床上爬了起来,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针,一边按着针眼一边穿鞋子下了床。
拉开门的瞬间他差点笑出声来,许久不见的场景忽然又这样活生生的映入脑海,那么多年后,即便是亲身参与,章泽也绝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愤愤不平,把自己气个半死了。
章奶奶维持着盘腿坐地撒泼打滚的姿势,脸上还挂着泪痕,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她大概是没想到章泽会忽然醒来,病房门打开的时候她呆了一瞬,哭爹喊娘的台词出现断层,她一下子想不起来刚刚哭到哪儿了。
这是她的看家本事,她用这一招斗死了自己的婆婆,拿捏住章泽的爷爷,章父和章泽小叔分家的时候,她又重出江湖替小儿子一家包揽章家尽量多的财产,其实在上辈子,她还用这招逼的章爸爸将新房户名落在她身上过,不过这辈子,她显然是做不到了。这么个敏感的时期,章泽哪怕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出她的来意。
章妈妈对这个老而无德的婆婆可谓是满心厌恶。章奶奶从来偏爱小儿子,章母和章父结婚前她对彩礼百般阻挠,最后闹的章母只扯了一块红布抱上一袋小米就过门,章泽小叔在不久之后却办了一场相当隆重的婚礼。章家的两座瓦房几乎都是章父章母拼出来的,后来却愣是分出一间专门给章泽小叔做婚房,在那之后不久,更是恨不能将大儿子一家净身出户般分了场声势浩大的家,她到现在也忘不了婆婆躺在村口假哭号丧时的嘴脸,作为小辈,这辈子章母吃了她无数的明亏暗亏,但她万万料想不到,章奶奶居然能在这件事情上理直气壮的来医院里要求他们不追究罗慧的责任。
看着蹲在墙角又是闷不吭声抽烟的章父,章母满眼的辛酸泪只有朝着心里流,她就想不明白了,同样是亲孙子,自家章泽究竟差在了哪儿?一个两个的都不把他的命当命!
见章泽出来,反倒是章妈妈吓了一跳,她并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肮脏,赶忙忽略了卡壳的婆婆上来挡住章泽的视线:“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是不是外面太吵,影响你睡觉?”
章泽不动声色的越过她肩膀看了眼不以为然的奶奶,垂眸扯了扯嘴角:“我听到你们在外面说话,以为姐姐来了。”
章母松了口气,一边将他朝屋里推一边解释:“现在这里事情太多,照顾不过来,就把你姐送到你姨妈家呆两天。你快点回去睡,我们尽量不吵你。”
章泽按住她的肩膀,不容拒绝的回答:“我不困,妈,奶奶来这干嘛来了?”
忘记台词的章奶奶见有机可乘,立刻插嘴:“我来看你好的怎么样了。”
章泽朝她展示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绷带,面无表情的说:“我很不好。”
她一时语塞,呐呐片刻,眼神忽然凶恶起来:“你们这是想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章爸爸的烟杆朝地下一磕,终于忍不住反驳道:“娘!你够了!”这么多年被不公平对待,他就是个傻子,也已经快要忍不下了!
章奶奶明显打了个颤,她大概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子居然会开口责怪自己,先是不敢置信的盯着章父凝视了一会儿,直看得章父叹息一声撇开脸去,才扯着嗓子长长的打了个花腔,哐叽一下又盘腿坐回了地上,一拍大腿,前仰后合的吊起了嗓子——
“——天煞啦!!!!!”
住院部三楼一整层都开始来回荡漾着她的号丧。
“怎么回事?”
住院部的当班护士听到响动纷纷赶了过来,没一会儿就在周围搭起人墙,章泽余光瞥到父亲终于不堪其扰的转身从角落的楼梯离开,心底发起一声冷笑。
他憋出一泡眼泪,盯着坐在地上仍在吊嗓的奶奶,放低了声音:“奶奶,上星期章宝林把我推到河里,我发高烧发的快要死掉也没见您来看过我一眼,现在章宝林他妈拿刀把我砍成这样,你为了她堵在我病房门口不让我好好休息。我真想问你一句话,我爸是你亲生的吗?”
他话音刚落地,围观群众就好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私下指着章奶奶窃窃私语起来。
他就不信了,这老太太真能连脸都不要!
哪知章奶奶只是哭声一顿,对周围的一切竟毫不在意,反倒尖着嗓门儿反驳:“你现在不是还没有死吗!!你说是宝林推的那就是宝林推的?一家人关着门的事儿你非捅到警察局那就是你不对!一屋子搅家精!”
还不等章泽说话,章妈妈就像疯了一样尖叫着扑到了她身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再也无心去顾忌丈夫的想法,儿子小脸苍白眼神悲戚的模样让她简直无法呼吸!章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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