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不动他。于是先撤到一边,招过几个自己“人”,头碰头叽咕一阵,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看来三只鬼的主意也不小,不一会儿领头鬼就回来了,“提枪”再战,“绑了!送信给……给……”。卡壳。它的“即时性失忆”又发作了。好在近旁一只小鬼悄悄靠前提点:“金莲绕凤楼的少东家”。“没错!金莲绕凤楼的少东家!告诉他,想要活的就在半个时辰之内把东西拿来,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几只小鬼领命而去。不管后头是死是活,现在,赵某人毕竟还有半个时辰的活头。他一晓得自己性命无虞,马上兴兴头头,活蹦乱跳,“哎!你看!风筝!好大一只风筝!”。三更半夜,风筝,鬼都不信!一干大鬼小鬼,全不鸟他,懒得搭理。“骗你们是狗!快看!再不看一会儿出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还是没鬼搭理他。“要出事了要出事了要出事了……”。个死东西!怎么这么烦!堵嘴!
赵孟田塞了一嘴他自己的破衣烂衫,瞪大了眼朝天上看,边看还边挤眉弄眼,模样又丑又怪。鬼看了都堵得慌。他还不知道收敛,还“依依唔唔”“拉拉呱呱”闹不休。领头鬼实在受不了了,阴着脸过来收拾他。留条命就得了,其他的,揍几下,教训教训,不怕!
还没等动手收拾赵孟田,他自己就让一只风筝给收拾了……?
☆、“吊”风筝
? 的确有风筝。这风筝的确好大一只。赵孟田的确不是狗。所以说,鬼们倒了大霉了。一大群,被只风筝压趴、压扁,一叠这么倒下去,你辗我我轧你,幸好身已为鬼,要不然,压得这么扁,这时候铁定气息渺渺,魂魄悠悠,浑浑噩噩地往黄泉路上去了,保不齐正在等孟婆舀碗汤给他们,喝了好上路……
赵孟田一边在心里头为这群倒霉鬼们编排“后路”,一边牵扯他被破衣烂衫塞得余裕全无的嘴。他想说,想笑。想说:“看看!早告诉你们有风筝吧!早告诉你们要出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压扁活该!”。说不出口,笑也笑得没人样,光喉咙在那儿“呜噜呜噜”。瞧瞧赵某人皮多痒,肉多厚,才刚从“鬼口”逃出,有半个时辰安泰,他就不安分,硬要把被压扁了的一群鬼招来,不把自己送上去让人家涮他还不舒服了!
鬼们没心思理他。心思都放在风筝上了。起初,它们还以为这就是个普通风筝,某个吃饱了撑着的“人”把它放到天上去晦气,不过如此,没啥特别的。等它们扁扁地爬出来,踉踉跄跄地在它周围转过一圈以后,才发现上头还载着个人!不对,是半人半鬼。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人浑身死气,只有微微翕动的鼻翼还有点儿活气。看样子,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鬼们一看,放心了。只要不是有劲找茬的就行。它们把那半死人从风筝上弄下来,扔到赵孟田身边,也没怎么提防,反正半死了嘛,费那个神干什么,就让他趴在地上慢慢死呗。
赵某人虽然爱好逐猫逗狗,揪树拔苗,但他心肠不坏,身为医者,见到伤者忍不住会多瞧上几眼,断断伤势,看看还能救不能,要救的话有几成把握,该用些什么药材,是内服还是外敷。就在他忙着琢磨这些的时候,旁边趴着的那个半死人一跃而起,攫住他,“噌噌”两下掠上风筝,再一拽风筝骨架上系的一条小绳,风筝屁股上炸开一朵金灿灿的花,“碰”地一响,把鬼们炸懵了,待它们回过味醒过神,那风筝飞的都有半天高了,追也追不及,只能抻脖仰脑干瞪眼。赵孟田活了二十四年,从来都是在地上走的,没试过在天上飞,这一飞要了命了——飞花逐月,穿云破雾,美得他“嗷”的一声嚎出来,接着就忘形了,唱:“东望海,西望湖,山平水远细欲无……”。咳,这厮没有自知之明,他嗓子不带水音,唱起来干巴巴、糙乎乎,听他两嗓子,能把人皴出一身鸡皮!
“闭嘴!”旁边那个一把掐住他脖子,凶巴巴恶狠狠地喝住他。哟喝!还挺嚣张!不就是棺材板雇来“捞”他的吗?拿人钱财□□,横什么横!回去告诉棺材板,让他扣你工钱!
当然,赵某人他是“耗子扛枪——窝里横”,只敢在心里头想想过过瘾罢了。说出来?可不敢!这飞在半空中,一条小命还攥在人家手里呢,要算账也得先把命保下再说。
“咳,‘棺材’……不……岑青芜跟你说了要把我弄到哪儿去没有?”
“谁是岑青芜?我不认得。”
“咦?你、你不是‘棺材’……岑青芜派来的?”那你救我干嘛?
“少废话!我问你,你把录鬼簿藏哪儿去了?”谁救你了?!
“……”又是录鬼簿……。赵孟田有点想骂娘,但看了看地面,觉得还是算了,忍了。
“快说!不说我把你从这儿推下去,也不摔死你,摔残就够了,拖回去,一天割你一块肉,剁成馅,包成包子喂你吃!”
“……”够狠。可老子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哪能任你揉搓不还口?!“这个么……我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头好久了,一直没机会问,现在想问问你,咱们交换,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谁也不吃亏。你看如何?”
那人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姿态很高,说白了就是在笑这家伙傻——命都攥在别人手里了,还有心思谈条件,嘁!不知天高地厚!
赵某人是有脾气的,他的脾气是火爆的,惹毛了他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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