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青黛不解,这当中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顾怀袖只恨不能撵出去将那张廷玉给剁了,“我方才出言试探,说是我失礼使他二人久候,那张二公子一板一眼地回了,说他俩没等多久,你信?”
“……”青黛很想说,为何不信?
咳,可是她不敢。
“小姐,事情哪儿有您想得那么可怕?咱们说的,不过是女儿家的戏语,哪里能当真?人家大老爷们儿,至于跟咱们计较吗?”
青黛说的不是没道理,可顾怀袖不觉得。
她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指压着自己太阳穴,“只不知道这个张二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瞧着不显山不露水,却也不像是个庸才。
顾怀袖问道:“看你之前说这张家头头是道,你倒跟我说说这张家公子是个什么情况?”
别的青黛不懂,单单这四处来的小道消息,她是什么都知道。
当下青黛便站在顾怀袖面前,得意道:“张老大人的事儿,小姐您比奴婢清楚,不过要说这四位公子,那是奴婢清楚。”
“行了,再卖关子当心我撵你出去。”顾怀袖打断她絮叨,让她说正事儿。
青黛一吐舌头,这才掰着手指头跟顾怀袖数——
张英的长子,名为张廷瓒,年纪较大了,乃是康熙爷十八年的进士。二十五就中进士的可不多,乃是才俊之中的才俊,不过已经婚配,儿子都不知道多大了。
次子张廷玉,也就是今天见到说话最多的那一个,今年怕刚好二十,多半是这一次顾瑶芳的对象。顾贞观一向觉得张家的公子们好,张英教出来的儿子都好,所以一直有意把自己女儿许配给张家子。日后,这张廷玉指不定还是顾怀袖的姐夫。
三子张廷璐,年十七,应是今天看上去还满身青涩的小子。
四子张廷瑑,今年才十岁,听说很是聪明。
其实真正近年要娶妻的,便是张家次子张廷玉跟三子张廷璐。
顾怀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大姐跟张廷玉年纪相仿,自己跟张廷璐同岁。她老觉得脖子后面冒冷汗,心说自己别是被便宜亲爹给坑了,这要一个不小心嫁出去可就倒霉了。
这么一想,她顿时觉得身处火坑。
张英老大人是什么人?
康熙爷心腹重臣,教过下面一干皇子,不管是太子还是下面的阿哥,都要称他一声“老师”。
这人还跟权相纳兰明珠交好,被明珠当成自己人。可同时,索额图也视张英为心腹。要知道——当朝大臣之中,已经是党派林立,纳兰明珠跟索额图这两位,一个拥护大阿哥胤褆,一个是坚定的太子一党,彼此死掐的时候多了,张英能同时跟这两个人交好可不简单。
若不是知道这一点,顾怀袖也不会觉得张英是个本事人。
这样的家庭之中,难免有官场上种种往来,更何况张英的儿子都不是什么庸人。
顾怀袖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官二代的种种言论,只恨不能回到过去,把自己说出去的话给吞回来。
什么一代不如一代,那张廷玉……
一门父子两宰相,顾怀袖想想都心疼自己。
“我心绞痛……”
顾怀袖走过去躺在床榻上,两眼无神望着帐顶。
她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万没想到开玩笑的时候张家兄弟俩就在外面。两家若真结亲,她是得罪了自己的姐夫;没结亲,两家关系难免不好,呵呵,那仇恨就更大了。
青黛走过来,只觉得顾怀袖杞人忧天:“小姐你就是太谨小慎微了,整日里操心这些个有的没的……”
哟,这小丫头片子还敢说她。
顾怀袖横她一眼,“臭丫头,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连我都敢编排。我是平日里谁都不愿意得罪的,和稀泥和稀泥也就和过去了,不然哪儿来安生日子?这世道,枪打出头鸟,谁掐尖儿谁挨掐。”
青黛撇撇嘴,不懂。
处世哲学不一样,顾怀袖也懒得再说。
横竖还是看以后,真要是个大男人,没得跟她斤斤计较到这个程度。
她名声也够坏了,不差这一点半点的。
顾怀袖很快就想开了,由着青黛伺候,又吃了些东西,便躺床榻上睡了。
也不知是不是认床,次日天没亮她就睁眼了,青黛在外间睡,顾怀袖随便披了件衣裳起来。
她不喝冷的茶,一摸到茶壶冷的,便坐在那儿想一会儿事,又把藏了许久的玉佩拿出来,摸了摸又放回去。
坐了没一会儿觉得冷,顾怀袖又躺回去,睡个回笼觉,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被青黛叫了起来。
“小姐今儿又醒得早,奴婢瞧见那茶壶的位置动过了。”青黛有些忧心,一面给顾怀袖梳头,一面说着,“您就是睡不好,也不知这毛病是不是给大小姐传染的。”
顾怀袖心说这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我跟大姐固然不好,但她可是个睡得好的,你别听那大夫胡说八道。睡不好,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顾瑶芳说是身子骨儿弱,顾怀袖其实从来不觉得,尤其是近两年调养得好,只是她依旧那弱不禁风模样,比较惹人疼罢了。
她瞧着菱花镜里自己一张脸,“不过……我要是顾瑶芳,也得心塞啊……”
有自己这么个妹妹在,哪个姐姐又能高兴得起来?
这样一想,顾怀袖又笑了。知道顾瑶芳过得不好,她也就开心了。
今日梳的是个双螺髻,换了一身湖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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