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落地,哐当。
作者有话要说:
☆、虚惊
屋子里不通风,鸦片味儿没散,酒气又混了进去。
窗帘子没有拉实的地方,透进来的几道亮,将室内的光景照了个大概。紫檀木罗汉床,琉璃屏风,丝织地毯……无不显示这家主人的奢华糜烂。
从孟府出来时,已是深夜。叫不到车子,肃浓只有步行,好在北地的夏日,夜里暑气尽消,凉风习习,反倒十分舒爽。
到了家,看到院门打开,屋子里漆黑一片,肃浓不由心头一颤。
踌躇了下,他终于进去了。果然,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暗中冷冷响起,“到哪儿去了?这么晚回来。”
“我去找孟戚元了。”肃浓索性也不点灯,眼睛习惯了黑暗,终于能辨出那个人的轮廓。弘曕就站在屋子中间。
“找他做什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那个人走近了,语气也咄咄逼人。
“我见个朋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一边说,一边被对方逼到床边。肃浓一屁股坐下,弘曕也扑上来,将他推倒。
“你还喝了酒?”靠近了闻见淡淡的酒气,弘曕心头的怒火又加了一分。
“是。”肃浓无奈承认。
接下来弘曕不再审问,而是直接动手。肃浓奋力挣扎,还是挡不住被他褪掉衣衫。窗口的月光照进来,不很明亮,却还是看得出光洁的身子清白如玉,偶尔几处痕迹也不是新伤,而是前几日留下的。
肃浓明白对方目的,愤愤然欲起身,却还是被他死死按住。
“等等,还没完。”弘曕说完,手便伸下去,在肃浓腿间摸索。
啪的一声,肃浓手拍在弘曕脸上,重重打了他一个巴掌。紧接着是一字一句的气得发抖,“你给我滚!”
股间的穴口干净,指头挤进去,里面也是干涩紧致,没有用过的迹象。弘曕松口气,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却是按不住的欢喜。
“大哥……”
“滚。”
见肃浓真的动了气,弘曕也不敢乱来,纵然心有不甘,还是乖乖的走了。好在事情弄清楚了,他也不枉此行。
天黑黑的,是云儿遮了月。
肃浓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慢慢踱步到护城河边。小晴的坟还在,野草肆长,已经盖住了坟头。
肃浓上前除草,没带家伙,只有徒手拔。好在他不慌不忙,料理干净后,又添了几把土,采了些花来摆放。等到晨曦微明时,曾经荒草中的孤坟,已经很有了些模样。
“你先在这儿陪我,过几年再迁到我娘亲那边。”立在碑前,肃浓对着土堆轻语。
接下来几日,弘曕都没过来,一来有点胆怯心虚,二来是与洋人议和已经刻不容缓。城下之盟,没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最后割让了香港岛,又赔了三万万两白银,终于谈妥了签字。
消息传到济南,众人痛心疾首,哭一阵骂一阵,最后还是各自回去收拾。能回家了,终归是件好事。
等肃浓再去见孟戚元,人家已经摆出了闲云野鹤的姿态。遣散了几个无所出的偏房,过来打秋风的亲朋也送回河南老家,自己则学八旗子弟,泡上了茶馆和戏园子。
见到肃浓,孟戚元便拉着他道,“大贝勒我正要去找你,过几天我包下明月楼办个堂会,你可要帮我张罗。”
“行。”想也没想,肃浓满口答应。
“另外,还得请您捧个场,帮着唱几段。”紧接着,孟戚元又道。
“这恐怕不成。”肃浓拒绝的也爽快,“你也不看看我多少日子没登台了,这嗓子都干成一把柴了,您听听……”
“哪里,我听着怎么又清又脆,跟水萝卜似得。”
肃浓被他逗笑了,但还是婉拒道,“真不成,唱砸了也是丢你的份儿,何苦来着?”
“说句实话吧大贝勒。”没想到孟戚元长叹一声,“我眼下差不多墙倒众人推了,要是你不登台,我料定了,到时候真没几人肯赏光。”
所谓的堂会,自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肃浓明白,唯有答应下来,只当是还他一个人情。
接下来几天,除了帮孟戚元张罗此事,肃浓还要重抄旧业。好在德禄自告奋勇,愿意帮忙拉琴练戏,短时间内专攻那么一段,倒也还说得过去。
“多谢多谢。”知道五贝勒的脾气,肃浓感激不尽。
“别呀,咱们快成一家人了,到时候我还要叫你声大哥呢。”德禄如此道。
可不是,差不多满城都知道了,崇公府估摸已经开始筹备了,怎么就他这个二弟还懵懂着?肃浓胸中闷闷的,勉强笑了下,却是比苦还难看。
护城河的水静静流淌,依然清澈。河边的琴音悠扬,在水面回荡。戏是红鬃烈马中的一折。
上脱日月龙凤袄,下解山河地理裙。两件宝衣齐脱定,交与了嫌贫爱富的人。
一片叫好。王孙公子们久不听戏,都快憋坏了,好不容易回京了,今儿个难得来个齐聚一堂。
台上做,台下听。熙熙攘攘,热热闹闹,一如既往。
时间流如水,本该是恒古不变的一幕,今日却有了个异数。肃浓惊讶的发现,二楼的席上,站了一个人。
弘曕,他从来不听戏的!
自从那次深夜别离,两人便没再见面,如今隔了个戏台,肃浓心中荡起涟漪。问世间情为何物,能够舍富贵,别骨肉,苦守寒窑十八年。可惜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曲离人怨。
长江巨浪征人泪,一夜西风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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