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仍然向前漂流了数十米远,高耸的巨岩已近在咫尺。
船头青年左臂挽住缆绳,迅速打上活结,随著将巨大的绳圈在头顶舞圆。船因减速而一阵颠簸,他双脚却像是长在甲板上,只是腰髋轻摆,双臂却始终稳稳不动,瞅准时机,“唰”一声将绳索抛向岸边,准确地套住一根岩柱,他双臂肌肉便陡地一跳。江水仍带著船往下游去,那条绳索却“崩”地抖得笔直,那船於是只流下数丈,被他双臂挽住绳索给生生止住势头,静止了片刻,竹篙撑动,绳索也给他一段一段收拢,船只移近岩石,叫“雁轻”的青年早已跃跃欲试,此刻迫不及待一纵身便从甲板跳上巨岩,极目眺望。
那巨岩仿若一个天然的泊船之所,水位颇深。船头青年把船系好,留下撑篙的青年看顾,自己也跟著跳上巨岩,问道:“可有动静?”
雁轻摇头,道:“少爷我们同一时间出发,他速度虽然快一点,路程却几乎多我们一半。”
“或许途中还会遇上一些麻烦。”
“那也只是多耽搁些时间,少爷只要赶到这里来,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雁轻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他的同伴摇摇头,回首看了看隐藏在岩石间的船只,却也没有反驳他的结论。
“不要大意,随时注意那边动向,准备好接应。”
“是!”
两人一时都瞪大了眼睛,竭力盯著一片荒芜的原野,巨岩上下顿时只余下三人的呼吸与江风吹过拂起的衣衫猎猎声。这般宁静了一会儿,雁轻忽然轻“啊”了一声,也不管身边青年责备的眼神,讷讷地问道:“那个,三哥,少爷知道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麽?”
“废话,少爷自然对这江上的情形了如指掌!”
“不……问题是他现在是要从陆上过来……”
“……”
被称作三哥的青年也不由一愣,随即深深地锁起了眉头,缓缓地摇著头。
“应……应该没问题……”
“但愿如此。”
便在此时,远方荒野上陡然显露出一丝不寻常的动静。草木披伏,灰影幢幢,霎时间便从极目的地平线疾驰至数百米距离。巨岩上两名青年面色不由一变,此时只看得见那边有许多纵马奔驰的人影向这边疾奔过来,而他们要接应的人却似乎已陷入重围,完全看不见目标。
雁轻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脱口道:“这麽多!”
三哥也是一面的惊色,然而并未乱了方寸,只是放眼略一扫视,纵身便跃下巨岩正面迎上。雁轻慌忙叫一声“三哥”,本来还有句“怎麽办”在喉咙里囫囵,却没来得及出口,叹一口气,也跟著三哥迎了上去。
他们本就是来接人的,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须得让那两人平安上船脱险。
然而就在这眨眼之间,那边的形势已又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雁轻和三哥两人只奔出十余丈,就不得不站住,瞧著眼前的情景发呆。
荒野上本来奔驰著数十匹骏马,一开始也正如他们所料,要接应的小刀和司空二人正在被两边侧翼围拢,渐渐陷入包围之中。然而就在两翼即将合围之时,小刀和司空忽然一齐拨马斜转向左,刀光剑影势如长虹,“噗噗”几声便轻易撕开裂口突围出去。
那其实也并非难事,追逐的双方皆是竭力催马前行,能越过二人的人本来就少,两侧的人更都只急著阻到他们前面,侧翼的防卫十分薄弱。司空和小刀冲出左面,自是早已做好准备,两马跟著斜切入前面追杀队伍中,刀剑相加,马不停蹄地直奔巨岩而去。追杀者们的行动却被这意外一击给打断,後方和右侧之人纷纷随他们拨马向左,却因速度的参差不齐而一片混乱;前面的人试图回身相搏,又及不上他们二人径直向前的迅速,直接迎上二人的纷纷惨叫受伤坠地。
形势便在这片刻之间被扭转,司空和小刀当然没有斩尽杀绝的打算,抓紧时间与追杀者们拉开距离,巨岩已赫然在目。
这时三哥与雁轻也已反应过来,不进反退,一左一右替惊雷般冲来的司空二人压阵,同时喝道:“上船!”
司空与小刀其实完全不待他们吩咐,猛然站起,不约而同伏低身形,屈膝提纵,甩脱马镫,足尖於马背上一点,离弦之箭般地掠向船上。三哥与雁轻紧随其後,雁轻上船便抓起船橹,三哥更是先一刀斩断缆绳才跳上甲板,留守船上的青年早竹篙一撑,船便倏然荡离河岸。
数名杀手目眦迸裂地奔至岸边,轻功好的也跟著试图跃上船只,然而小刀早已据守甲板,长短双刀犹如白雨横空,“啪啪啪啪”接连将四名杀手击落水中,船只已在雁轻和另一名青年的操作下远离河岸,驶入江中,与其他各类船只汇於一道,一时也变得悠然起来。
小刀收起双刀,回头看著一上船就跌坐进船舱的司空,面上的神色却是一点也不悠然。
司空的毒看来又发作了。
第一杀手(十七)
潺潺水声。
雨声。
秋的凉意渗入肌骨,湿漉漉的红叶一重压著一重,往下漱著雨滴。
往上看,青蒙蒙的天色,被屋檐,被枫林,切割得七零八落。
站在阶上瞧著这雨天出神,司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他随即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司空,意欲何往?”
何往?我只是站在这里而已……
司空回过头,那个人倚在半开的雕窗内,锦袍玉带,然而脸却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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