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时心中禁不住自豪,那心意赤诚又脾气温顺的小公子,便是这般全心全意喜欢着自己,纵有再荒诞的举动,他也憨傻的抱以信任,可爱的不知让人怎样疼才好。
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他生气有趣,喜悦也有趣,即便一句话不说,坐在那儿正儿八经的读书批折子,见到了也忍不住过去逗他一逗,他慢悠悠的说一句,自己故意呛他一句,一直把他惹急了,做出一脸嫌恶却不愿意发火的样子,也是可爱。
为这一天做过太多的准备,六年来遍访四方有名风水术士,借着征战的机会踏遍千山万水,亲自选了一处灵山,名为浮生,山体居于东海之滨,与蓬莱仙岛隔海相望,山间气脉通畅,蕴含天地钟灵毓秀之气,数千年来不知多少修仙者在此顿悟飞升,也不知引发过所少文人墨客的情思,仙者居于山中可增进修为,凡人若居于山中,即便恶疾缠身,亦可有好转之象。
偏那小公子命薄,高广大宅也住不得,只好寻了几间敝旧竹屋,生活起居器皿皆置办两份,从此可要陪他把日子过到山里来了,倒也不差,天气晴好时一起晒太阳,挽着裤管在溪水中捕捞鱼虾,去后山开垦几亩良田,踏着露水采摘自家种植的瓜果,每日举案齐眉,携手终老,将那尘世鸳鸯的快乐过到极致。
谁说世人不及神仙好?仙界万年虚无缥缈,俗世一瞬却有血有肉。
当地土地神说,有一桃妖在山中已居住二百余年,虽为妖孽,自修炼开始就一心向善,曾受仙人点化,只差些机缘便可位列仙班,细算命盘,竟与公子寒相合,若肯借妖力庇护,定能助那小公子度过此劫。
十日之内,大军从关外回撤,日夜兼程赶赴长安,龙渊带一股骑兵快马加鞭往东疾驰,奔袭千里,一路风尘仆仆,进浮生山寻找桃妖,见面才知道,那桃妖儿,竟是故人。
是怎样的故人?
那日天高云淡,风过林梢,鸟鸣婉转,一株三人才可合抱的老桃树开满繁花,粉色花瓣飘落如雨,树下站着一名清清爽爽的少年,滴水似的嫩,冬笋似的白,身着宽袖粉缎衣裳,银线捆边,袖子兜着山风,腰身束的只有一握。
远远看见龙渊,少年又怕又恨,筛糠似的抖了半天,鼓起毕生勇气,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颤声道:“竟然是你这坏仙!你把灵狐的命还来!”
竖起眉毛,却又战战兢兢的发抖:“你生来就是仙家贵胄,哪知我们的辛苦,草木飞禽成精怪已是千难万难,精怪百炼成妖,能悟道修仙万无其一!当日那白狐已上天庭,不过因为喜欢了你,哪怕你有一句安抚,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可见你的心肠竟无一丝慈悲,真是坏透了!我们为妖,修行数千载从未曾伤及他人性命,可是你这神仙,相隔百里我就能闻见你身上的血债业债!”
“若是旁人,一百个我也肯救,但是你带来的人,就是今日刨了老树的根,我看也不看一眼!”
这桃妖儿当年在天庭为老君做些看守丹炉和打扫殿宇的杂活,连帝君的面都见不着,龙渊又怎么会认识他?听他提起白狐,才想起这段冤孽,心中不由苦笑,嗟叹万事皆有因果轮回,不想报应在公子寒身上。
此时距离一月之期只剩不到半月,再耽搁几日,莫说救不了他的命,连腾云术法都使不出来的肉眼凡胎,只怕连赶回长安,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能了。
他为凡人,我尚待罪,六道轮回往生,自此重聚无期。
帝君不与他纠缠,握紧手中的马鞭,抬眼道:“要我做什么?”
桃花妖没想到有一天竟能与紫微帝君面对面交谈,听他对自己说话,骇的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魂魄半天收不回来,一遍遍重复:“白狐的命是你害的,我绝不能帮你……”
龙渊一撩衣袍,双膝跪地,眼神坚定而冷冽:“我求你。”
那桃妖儿啊的叫了一声,真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惊悸中化出原形,脑后青丝开满桃花,手脚等与地面相接处长出遒劲根须,半妖半人,瞪直了一双眼睛,与龙渊相隔百米面面相觑。
“不能的,这万万不能的,你是上仙,我是树妖,尊卑有别,你怎能如此……”
“蝼蚁尚且偷生。”龙渊道,“他是个善人,望你成全。”
帝君在浮生山里从日出跪到日落西山,黄昏时分,天边聚了大片暗红的火烧云,照的山中万物腥红一片。在这一天一地的耀目红光里,帝君终于达成心愿,盔缨低按,轻挽紫缰,一路马不停蹄的直奔长安。
一切都照安排进行,公子寒被绑来浮生山的第三天,龙渊进山看他,公子寒喝醉了酒,声嘶力竭的逼问为何如此,为何连老臣都不放过,以后又打算怎样过,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龙渊却一句都不答。一直闹到深夜,他喊的累了,伏在龙渊膝上打盹,龙渊抚摸着他绢凉的长发,俯身在他耳畔,低声道:“你不要难过,我看不得你难过。”
“我每天来陪你,我们还跟以前一样过,别辜负我,好好地活。”
连续小半年,公子寒习惯了与龙渊在山里当农夫,每天躺在院中的竹椅上晒太阳,暮春的阳光烘的暖,晒得连衣裳和头发都是一股暖洋洋的阳光味,公子寒摸猫儿似的摸着龙渊的脊背,低头亲了亲他的脸,心想,除了生活拮据些,倒也凑合着过。
一切照旧,直到半年后的一天,龙渊刚走出小院不远,一名粉衣少年眼含秋水,像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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