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原来人间的志怪小说都是胡写,黑白无常哪像传说中那般苛刻?除了长相吓人,行为举止却是最谦和有礼,看样子还是人心愚昧,只知道以貌取人。
自己确实想再看一看龙渊,但见黑白无常如此恭敬,却不好意思让他们等了,当即回答道:“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我并不介怀,就不耽误鬼使的工夫了,请无常为我带路。”
黑白无常听他这么说,透过窗扇朝小屋瞥了一眼,面露犹豫之色。两人交头嘀咕了几句,对公子寒道:“那便上路吧,此去山高路远,公子又如此瘦弱,咱们不如走的慢些,若有哪里的景致美丽,公子大可停步观赏些日月,等游玩腻了再叫我们,也是可以的。”
公子寒无言以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阳寿未尽,这两位鬼使拘错人怕责罚才出此下策,但又不好明说,心想活着躺如死尸,死了倒能任意飘荡,还不如死了吧。于是也不点破,跟在无常身后慢悠悠的走。
此去山高路远,可真是远,公子寒一直以为同天的死者没有一千总有八百,鬼差却只有两位,为了节省时间,人一死,应该片刻就到地府。此次自己死了,才知道原来地府有十万八千里路,远到两位无常得轮流押送,一位带自己赶路,另一位就拿着鬼册不知去了哪里,等他赶回来,带路的这位再接过鬼册消失。
公子寒被无常带着,白天赶路,夜晚在敬鬼的庙宇休息,逛了五岳奇山,看过长江黄河,游览了苏杭风光,还大模大样的坐了一回游船泛舟西湖,更别说登览黄鹤楼,拜过孔子庙,挤在人堆里逛庙会,兜兜转转的也不知跑了多少地方,终于公子寒憋不住,问鬼差道:“敢问无常大人,咱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
问完有点心虚,想到两位如此受累,自己还抱怨,实在不该,又赶忙补充:“我并不是嫌路远,只是怕耽误鬼差的时间。”
当时押送他的是白无常,两人正在庙里,一人抓着一只供奉的甜桃在啃,白无常闻言有些不自在,偏过头敷衍道:“快了,快了。”
又急忙转移话题,坐到公子寒身边,问他:“这位公子待人如此和善,长得又清秀,生前想必很受人喜欢,不知公子可否讲些经历?人间儿女情长让人肝肠寸断,我无缘体会,但也爱听些故事。”
公子寒那时已经跟无常混熟了,一点也不觉得他们面相可怕,便叹了口气,道:“这故事讲出来,真要让人笑掉了大牙。”
说罢便把怎样结识龙渊,怎样与他一同长大,一起读书练剑,后来继位,平叛,九死一生,两人情意日笃,相互扶持的故事讲给无常,讲到动情处眼露温柔,仿佛还在宫中与龙渊日日相伴,后来说到他篡位夺权,把自己弃置在山中小院,数年不闻不问,不由喉头哽咽,道:“若不是那花仙相助,我恐怕早就饿死山林了。”
“即便龙渊待我如此无情,我还是……”公子寒双手抱膝,怔忡的望着庙宇窗外的一轮明月,道:“我还是喜爱他,恨毒了他,也爱极了他,但我这一生却是为他断送了,就连死,也是难耐忧思,郁郁而终。说来也可笑,若他真的对我无心,我恐怕早就放下了,偏不知怎么回事,他虽然不来,我总觉得他惦记我,那神情举止实在是骗不了人。”
说完发现那黑无常不知何事也赶到了,两名鬼使围着公子寒,都听得十分认真。
黑无常来得晚,听公子寒提起仙人,问道:“据我所知,浮生山中并无仙人,倒是有只千年道行的桃树精,前些日子擅闯地府,被老君收去了,这倒是无妨,他本是被仙家点化过的妖,总不会受大责难。”
公子寒闻言唏嘘不已,叹道:“怕是为了找我。真是有趣,这世上的故事总像个圈子,你瞧着他,他瞧着我,一个负了一个,不知生出多少恩怨情仇,却又是真性情,不知该苛责谁。”
“只是我生前从来不信有仙鬼神佛,总以为皆是世人自我安慰创造出的偶像,如今自己成了鬼,见到二位无常,可真是奇闻。”
那白无常一直听得仔细,接话道:“你与那龙渊既然两情相悦,又至死都未曾解开心结,你可愿意等他一等?凡人总有死的时候,到时你与他在地府相逢,把生前过往仔细询问,说不定会发现此事另有玄机,若能冰释前嫌,再求一求判官,让你们一起投胎,再续前缘。”
公子寒一愣,摇头道:“多谢鬼差提醒,只是我对他早已心灰意冷,也早已厌倦这种被蒙蔽哄骗的日子,若不能坦诚相待共度难关,即便情愫仍在,又有什么趣儿?来世我再不愿遇见他,只希望能立刻托生,把今生的苦难都忘了,也希望他日后托生在诗书人家,千万收敛自己的性子,别再如此桀骜自负,要不然谁纵着他呢?定是要吃亏。”
白无常听他说想立刻投胎,甚是焦急,偷偷捅了捅黑无常,两人神色诡谲,不知在密谋什么主意。公子寒瞧得奇怪,心说这两位是鬼差,怎么整日鬼鬼祟祟,好像根本不知道地府在哪,又好像是故意在兜圈子,他听说了许多鬼怪妖仙的传闻,心里就起了疑虑。
正待发问,白无常忽然咧嘴一笑,笑容本是谄媚,但他面色惨白,嘴唇血红,那笑容怎么看都森冷古怪,道:“公子一定很怨恨那龙渊吧?鬼魂心怀怨念,投胎也投不了好人家,倒不如去找他,报了仇再做安排。”
又贼溜溜地环视一圈,对公子寒耳语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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