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白软软的小身子便在白诺怀里微不可擦的颤抖着。这一颤抖,白诺眼中的戾气夹杂着冰冷,更为摄人。
“姑姑!”白诺大喝一声;芜蘅将头转过来看着他,再不顾其他,双手呈兰花指状在胸前交叠一晃,霎时,结界便被打开了一个洞。
方才,芜蘅进来的太快,以至于白诺没有发现异常,而现在,白诺清楚的看见,那洞外的景象已惨不忍睹,单单只是一个洞的视野,便能看见早已被黑泥淹没的村庄,看见人类的尸首缺胳膊断腿的散落在地,此时,正在遭受大雨的洗礼,那雨势极猛,将黑泥淹没,变作了一汪黑湖,泡着人类尸体,恶臭熏天。
白诺还看着,嶀琈玉却已化为玉舟载起了他,并在他周围如上次那般竖起了数道玉柱,如囚笼般将他和应小白困在里面。
魔君法力太强,嶀琈玉一己之力把持不住,芜蘅便立于舟前施法稳住玉舟,然而,玉舟仍是被这骇人的风雨吹袭的摇摇坠坠。
三人立于舟上,无论是谁,都没有能力能变个东西出来遮挡这狂风骤雨,只能被这样淋着,也是到了这一刻,白诺才真正的相信,怀中的应小白已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孩子,再不是大地之晶了,那么,大地之晶是谁?
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鲜血让应小白含在嘴里吮吸,这样能使他的身体有抵御这风雨的能力,不然,这样淋下去,就不是淋成落汤鸡那么简单了。只是随着血的流逝,白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芜蘅瞧着,着急不已,暗怪自己来的太晚,不,是魔君太快。
玉舟行驶不到一炷香,舟内便被积水填满,使得舟船不受控制的渐渐往下沉去,任凭芜蘅如何施法都把持不住。
与此同时,白诺只觉的体内一阵难受,一*的痛感朝自己袭来,却不痛,因为,那痛感好像只在自己周身徘徊,它想要痛在自己身上,却又因为什么原因而无法痛在自己身上。
而令白诺真正难受的,是那颗替换了自己内丹的东西,那东西此时十分着急的在身体里到处窜动,却又怎样都不肯从身体里出来。
这时,白诺才感觉到,那是一颗精元,是神修炼成神后的精元,是神的命脉,然而,有一位神,用他的精元换了自己的内丹。
‘应子珏,你到底要做什么?’不安一*的朝白诺袭来,他抱着应小白,因为那道不明言不清的感觉而身子发软,手却还在应小白的嘴里。
玉舟突然猛地一顿,芜蘅一看,那玉柱囚笼被身后突然而来的东西团团围住,竟是一条条细而长的藤蔓,那些藤蔓慢慢的密集起来,本来是有着无数条,可如此密集的将这玉囚笼团团抱住,竟像是一块超级大的树皮黏在了上面一般。
“迷榖老妖,若白如此信你,你怎可背叛他?”芜蘅声嘶力竭的吼着,又要护着玉舟继续前行,又要控制着那囚笼不被迷榖老伯卷走。
“老妖王确实待我不薄,但,我毕竟是魔界长老,怎可忘了自身。”迷榖老伯的声音已差不多和魔君一样带着浓烈的重叠之音;白诺听在耳里,已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疼爱自己的迷榖老伯的影子。
囚笼开始移动,芜蘅一惊,再不管玉舟的行驶方向,立马飞过来,竭尽全力的与迷榖老伯对抗,勉力稳住这困住白诺的笼子,嶀琈玉便勉力的努力朝目的地飞去。
“诺诺是你带大的,你对他也没有半分感情吗?”芜蘅喝问,迷榖老伯垂首看了眼白诺,布满皱纹的眼角轻轻的扯了扯,“我疼爱了他这么些年,已经足够了。”
“你筹谋了十几万年,现如今,诺诺已不再是大地之晶,你为何还要抓他!”黑雨倾盆而落,带起芜蘅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声音,显的尤为凄厉。
“因为,他能让雷神幻成大地之晶后为我们所用!”迷榖老伯的声音很是理所当然,还有三日,不,严格来说,只有两日半了,大地之晶便就成形,究竟是为神界所用还是魔界所用,这筹码其实压在白诺的身上。
魔君相信,应子珏既然肯为了白诺令苍生遭此大劫,那么也肯定会为了他走向自己的手里。
白诺站不住,脑子一片轰鸣,身子愈发的难受起来,可那难受就如同yu望得不到发泄一般,令他无所适从,体内的精元也因此而彻底大动起来。
精元一动,幻出无数的画面落于白诺的脑海里,那些都是应子珏的记忆,从十七万年前到现在,都是。而他自己的记忆也因着这颗精元的缘故而被无限的放大,大到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久到白诺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经历过的过往。
白诺如被定住了般不再动弹,双眸毫无焦距,连迷榖老伯和芜蘅的对峙都无法影响他分毫,十七万年的恩怨情仇,他在这颗颤抖的精元里,在自己放大的记忆里看了个清清楚楚。
包括,嶀琈玉是应子珏三百年前去昆仑山求西王母赐给白公子的母亲的,只为了能到自己手里;也包括十七万年前那场神魔大战,以及十七万年前的自己,那个死在雷神手里,却又被雷神偷偷护住精魂,送去地府投胎的自己......
“娘?”讷讷的,白诺看着芜蘅,唤了一声。
芜蘅周身血液顿时凝结,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白诺,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白诺怔愣的神情,以及苍白的脸色。
大雨洒落在身上,从透明变的乌黑,而这黑雨才刚落到白诺身上,那九条狐狸尾巴便向受了什么剧痛一般骤然从白诺身体内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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