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人,要么渴望光明,要么痛恨光明,若是二者兼而有之,那就会更加绝望。
安平对白静的各种疯狂安之若素,她必须承认她对这一次的“母亲”毫无感情,从不曾试图医治她的脸或者开解改变她的心态。疯狂到白静这种程度,再做什么也基本等于白扯。
渐渐地,白静也变了。
在疯狂的鞭打过后,竟然有了温情脉脉的时候,给她擦药,流泪表示后悔,可没多久就故态复萌。
安平对此表示理解。
当初那一场恶斗白静是受了伤的,并且一直就没有养好,这些年练功急功近利走岔了气,走火入魔,更是败坏了她的身体。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不一定也善。
白静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柴玉关。
因为柴玉关,幽灵宫的基业被大火烧损大打了折扣;
因为柴玉关,她引以为傲的容貌毁灭殆尽;
因为柴玉关,她的武功不仅无法再有寸进,甚至还倒退了不少,连身体都跟着衰弱,连重振旗鼓的能力都没有了。
白静恨的入骨,因此她怕,她怕她死了以后白飞飞会忘记了她的教导,会被柴玉关迷了眼忘记了自己的大仇。白静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她也知道自己死后就无法再束缚白飞飞,因此打起了亲情牌。
若是一般来说,苦的太多,只要一点点的甜就会刻骨铭心。白静作为一直以冷酷面貌出现遥不可及的母亲,临去之前的真情流露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大杀器。
可惜安平毕竟不是真正的“白飞飞”,对这个“母亲”没啥期待。她也不是巴甫洛夫的狗,被打着打着就能练出条件反射来,更没有m取向或者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白静这一番表情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统统都算打了水漂。
白静终于撑不下去了,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她把安平叫到了床前,把这些年陆陆续续说过的那些恩怨情仇又系统的讲了一遍。
安平态度良好,乖乖地听着白静版的故事。
讲完了,白静目光锐利地盯住安平,让她发誓会替她向柴玉关报仇。
安平听话的以“白飞飞”的名义发了誓。
白静似乎是放心了,躺回枕上,柔弱而哀伤的问:“如今我就要去了,可我却不放心你,那柴玉关武功高强又有权有势,要对付他,你可有计划?”
安平偏偏头,思考了一会儿,试探道:“赚光他的钱,让他穷的只能沿街卖艺?”
白静听了双目大睁,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仿佛第一次认识安平似的盯着她看,眼神像要在她脸上戳出一个洞来。
“这个不行吗?”安平状似惶恐,“那不然,赚光他的钱,让他穷的只能吃软饭?”
白静脸上抽动,张口想骂,却不知为什么发不出声音。
“这个也不满意吗?”安平很苦恼,“要不,赚光他的钱,让他去他那个情敌家里当长工,天天给他那个心上人当奴才使唤?”
白静眼睛都开始充血了。
“对了,娘你不喜欢他们见面的。”安平双手一拍,“那这个您一定喜欢啦,我去赚光他的钱,然后把他卖给南风馆,再每天雇上十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去照顾他生意好啦。”
白静被安平这一连串的排比句刺激的眼前一黑胸口一赌,一口血喷出来,本来就油尽灯枯的身体瞬间回天乏术,竟然就这么瞪着安平咽了气。
白静把安平叫到床头的时候是屏退了所有人的,因此胜邪毫无顾忌地现了型。
瞅瞅床上死的毫无美感的女人,胜邪撇嘴:“你把她给气死了,主人。”
“我看见了。”安平拍拍裙摆,站起来,合上了白静的眼睛。
“可你不是说要顺着这个身份行事直到缘分了结吗?那女人可是白飞飞的娘哦。”
“所以啊,我替白飞飞给她尽孝了十六年,如今也把她欠白飞飞的都讨回来了。两不相欠呢。”
安平表示对自己的言行不一毫无压力。
接下来她还要履行誓言替白静向柴玉关报仇呢,好忙哦。
白静死了,幽灵宫主换人。
处理白静留下来的顽固势力,吸收新人,培植心腹,重振幽灵宫的实力,安平忙的很有活力。
她来的时候,女婴已经出生数月,关于她到底是不是白静和柴玉关的女儿这个问题,她不知道,也不怎么想知道。
偶尔揽镜自照,看着镜子里那张属于“白飞飞”的面孔,想着曾在书中看过的有关柴玉关的外貌,怎么看也看不出个结果来。
事实上,诚然柴玉关堪称是个枭雄,但只要一想起那段他的外貌描写安平就忍不住歪掉。
据说柴玉关眉眼下垂,鹰钩鼻,安平不合时宜的想起某著名的教授。
据说柴玉关嘴唇肥厚多欲,安平脑中顿时出现了某以一双以性感丰厚嘴唇闻名的女星。
据说柴玉关嘴角两边各有一颗黑色小痣,安平马上想起唐朝著名的笑靥妆。
据说柴玉关眉心有一颗肉球,安平立刻想起了“三头蛟”侯通海。
再加上据说柴玉关喜欢修饰,爱穿能体现他修长美好身形的紧身衣,喜欢带首饰,热爱肢体动作,因为那能展现他一双美手……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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