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礼品登门致歉。
人来的时候林尤还躺在床上无法起身,迷迷糊糊地听见管家和对方交涉,然后自己就在床上被来回翻动,接着又是一阵细碎的交谈声,仿佛还叫了林良,后来便人事不知了。
林良被管家叫到少爷房前,问道主宅怎么不派几个贴身伺候的人来。盛平林记只有些粗使唤丫头,不会伺候病人,如今王府的医生建议少爷药浴,连个在旁侍奉的人也捡不出来。林良不敢如实作答,谎称林尤挑剔,本来要到盛平亲自买几个丫头,却先病倒了,便耽搁下来云云。
管家沉着脸,林良又颤着胆子答,“现在找人恐怕来不及,我也曾伺候过少爷,先让我来看着吧。”
火已经烧到鼎旺,林良把少爷抱进木桶里,想扶着他的肩背让他在热水中立住,但林尤全身软绵绵的,一松手就往水里滑。于是只好把外套脱了和他一起坐进桶里,从后抱住他,让他的头仰在自己的左肩上好喘气。
林尤不记得了,大夫人还在的时候,自己和另外几个七八岁的小子是买来专门陪他玩耍的。若说伺候的主子,他才是自己的第一个主子,似乎也是唯一的一个小主子。夫人死后到林随尤来到盛平中间的日子,他只是个活在林家的幽灵、三不管。对待大夫人的旧人,二夫人从来不出手整治,只是不管你,让你觉得人生无望,便自己知道伏低去认新主。
十年过去已经没有几个人地位和他一样尴尬了,他也不是特别忠诚或者倔强,只是没路子也没手段,不知别人都用了什么妙招使二夫人信了他们的投诚。又或许他始终有一点野心,盼着像今天这么一天。在双喜来找他的时候,他甚至差点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
像现在一样,林尤情愿或者不情愿,总有无数的机会,他只能选择依靠林良,林良是唯一一个阴差阳错留在他身边的人。林良觉得这是自己的命,也是林尤的命。
手里抱着林尤又热又软的身体,简直没有办法不想入非非。林尤小时候自己也喜欢这么抱着他,那时候他还很健康,蹬腿伸手的像一只生机旺盛的狗崽子。夫人去世的第二年,林尤总偷偷跑到灵堂里哭,是他替哭包少爷偷偷把风,有人来了就拿石头丢进去提醒他。他慌里慌张跑出来的时候经常摔跤,眼角也像现在这样,红红的,肿肿的。
忍不住靠近吻了吻怀中人的眼睛,用舌尖不轻不重地按压着他的眼球,又舔了舔他的眼角,哭泣,无助,我的小主子。
水温越来越热,林良觉得自己也有点迷糊了,怀里的人被热气蒸得直哼哼,用脑袋在自己肩头蹭来蹭去,哭唧唧地挣扎,只好更用力地抱住他。侧头去看他的时候,正见着一滴汗珠或是蒸汽凝成的水滴从他的眉梢滑落,眉毛也紧紧皱起,心中忽然一动,小主子好像真的不舒服了。
松手揽住他的腰,让他趴在自己胸前的姿势好像减轻了他的不适。空出一只手来想要替他拢拢衣服,又看见他身上的一些淤青,听说那天去马府被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真倒霉啊小主子,一边轻轻按揉着这些伤处,一边觉得有些好笑,世子倒未必傻,打人专挑没法还手的打。
第三章陪读上
被人打了一顿,又被打人的派来的大夫治上了一通,林尤按着脑袋刚刚能站起身。瞟了一眼站在管家身边新来的小丫鬟,“伺候得不错,去账房领赏钱。”
小丫鬟满心愉悦地走了,管家捏着毅王府的帖子进不敢进退不敢退。
“我没有功名在身,又刚和世子起过冲突,陪他读书,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管家低着头,“您病着的时候老爷来信说,您平白无故叫世子给打了,毅王一向以德服人,总会想法子堵住众人的嘴。这次请您陪着世子读书,也是为日后封赏找些由头。”
“可,咳咳,”想到那人愤怒的表情,仍然心有余悸,“他是个傻子!别人不知道吗,还需要读什么书!”
“世子的癔症只是偶尔发作,还请公子放心。”
“这次偏叫我撞上了,下次他还打我怎么办?”
瞥见管家心虚的眼神,林尤觉得一阵胆寒,“受着是么?”
窗边的花瓶和瓷器摆件被拂落一地,又一次感受到一股绝望的伤心和愤怒,林尤冷着脸贴近管家,“信呢?”
管家仍然低着头,不言语也不动作。“你走吧。”林尤捂住自己的脸。
坐在写了个“毅”的灰色轿子,林尤无动于衷地看着轿外春光正好,一条干净清亮的河在太阳底下闪着柔光,仿佛记不起原本喝完喜酒是要去青山湖划船的。轿子过了河,又忽然盯着自己的手发愣,喃喃自语:“十指俱全,一无是处。”
一个小厮将林尤引向世子的住处,而那位世子正撅着屁股趴在井盖边上。
“世子,您的伴读林尤林少爷来啦。”
“谁?”
“林少爷。”
“谁?”
“林尤少爷。”
“谁?”
……
林尤立在一边听了半晌,晒太阳晒得通体舒畅,晦暗和焦灼的情绪都渐渐褪去,见世子终于问累了打了个哈欠停下的时候,心中甚至生出一种温和的怜悯。
小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忙不迭地丢下两人,一溜烟跑得没影,留下话说到了晚膳的时候再来接人。
“你上次为什么打我?”
听人发问,世子眼中又闪烁起浓浓的兴致,高额阔眼的一副相貌却透露出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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