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的湿润,他低声道:“秦钊没有跟我联系过,一年多了,一次都没有,关于他的近况,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爸爸捏紧手里的酒杯,道:“小进,你是不是恨我们?”
秦进霍地站起身,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往楼上走。他没有回答秦爸爸,他到底恨不恨他们,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那天晚上秦进再度失眠,不用继续看书背题,夜晚显得格外漫长。他从柜子里找到一套录音设备,索性接上电脑,翻唱了一首刘若英的老歌——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夜晚太过寂静,秦进微沉喑哑的声音里杂糅着太多的情愫,一双眼睛被水光浸润得闪闪发亮。
后来,秦进成了翻唱圈里的一个异类。他总是在深夜发歌,不开微博,没有宣传,只在几个热门音乐网站上开了主页。说是主页,其实连头像都没有,只有个略显孤单的id,叫“双秦”,签名栏里是一个街头巷尾人尽皆知的烂俗句子——愿天下有情人情,终成眷属。
渐渐的,“双秦”这个id下也聚集起了一批粉丝,他们爱极了这个微微沙哑的声音,也十分好奇那些伤感情歌背后的故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秦进重新进入大学的第一年,也是他和秦钊分开的第二年,很多东西都在悄然改变着。刘向华从他和秦钊共事的那家公司辞了职,接手宋敬崎名下一家涉及海运业务的子公司。宋敬崎则成了频繁出现在周潭身边的奇葩面孔,很多人向周潭进言,宋敬崎狼子野心,不可轻信。周潭嘴上说着心里有数,知晓内情的人都明白,在与宋敬崎有关的事情上,他其实并不清醒。
年关将至,天气冷得不像话,加拿大境内的一座小城里,发生了一起两车相撞的车祸。涉嫌酒驾的白人司机和被撞车上的华人男子当场身亡。
世界各地,这样的悲剧屡见不鲜,以猎奇为主要爱好的围观者们并没有对这起事故投以太多关注。有细心人登录了一下当地的交通网站,查询到了死者的名字,又顺便在国内网站上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发现这个叫做“许铭奕”的家伙,似乎颇有背景,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背景,就不是仅靠词条搜索能查询到的了。
许家如今的当家人客死异乡,消息传到周潭耳朵里时,已经是转年二月,周潭抬手便掀了桌子,恨恨地道:“秦钊!他真是好本事啊,人在中缅边境,手都伸到加拿大去了!”
老郑站在一边,道:“您怀疑这件事是秦钊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恨不得许家一家门都死绝!”周潭烦躁地绕着一地狼藉踱了两步,道:“当初我跟许铭嘉联手,让他无路可退,逼着他跟我合作,如今许铭奕死了,许铭嘉想必也不会太长命,接下来呢,他想对我做些什么?”
老郑目光一厉:“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周潭眯了眯眼睛:“也好,我们的兵工厂已经逐步走向正轨,秦钊的确没有太大的存在价值了,告诉那边的人,找个机会,把秦钊处理掉,生不许见人,死不许见尸。”
老郑领命出去的同时,女佣走进来,说宋先生来访。
周潭正在气头上,恨恨地一挥手:“不见,叫他滚!”话音未落,却又改了主意:“让他在客厅等我。”
宋敬崎跟周潭刚好相反,后者是怕冷怕得要死,他却像是自带小火炉一般,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只在衬衫外面加了件风衣,脚上穿了双长及小腿的皮靴,整个人斜歪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搁在手边的杂志。
阳光在他周身镀了一层暖融融的光,和周潭的眉眼绝色相比,宋敬崎最多算是斯文俊秀,但他身上有一种介于fēng_liú与深沉之间的独特气质,无论万花如何迷醉,他都能以自己的方式,活得片叶不沾。
翻动杂志的间隙看见周潭从楼上走下来,宋敬崎上下瞄了几眼笑道:“你怎么比我家里养的红魔松鼠还怕冷,周身上下,捂得都快看不见脸了。”
周潭没接他的话茬,在他对面坐好,开门见山:“听说,你曾经跟秦钊是很好的朋友。”
宋敬崎耸了耸肩膀:“算不上很好,酒肉朋友吧,不过后来掰了。”
周潭追问了一句:“哦?为什么?”
宋敬崎笑了,形状细长的眉眼亮得惊人:“因为我想睡他弟弟。”
周潭一哽,骂了句:“畜生。”
宋敬崎踩着横在两人中间的小茶几跳到周潭面前,膝盖抵着沙发,整个人都罩在了周潭身上,低声道:“我就喜欢漂亮且有脾气的,秦钊他弟弟好看是好看,但未经打磨,总显得浮,周老板才是真正的人间绝色。”
周潭手上一动,一支银亮的枪管冰冷冷地抵上宋敬崎的小弟弟,道:“滚!”
宋敬崎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周老板若下得去手,尽管开枪便是。”
说着,宋敬崎脖颈微低,重重地吻了过去。
周潭过生日时去过的那间小酒吧,也在宋敬崎名下。那里的调酒师手艺不错,刘向华偶尔也会过去坐坐。时间还早,酒吧里并不热闹,宋敬崎趴在吧台上玩着骰子,刘向华弹过去一支烟,道:“你让我送到中缅边境跟秦钊会和的那几个人,我已经送过去了,没出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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