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她走在安静的假山小道上。
前方,有人站在湖边。
那人一身华丽宫装,好似翩翩起舞彩蝶。
却见那人回眸,不正是柳贵妃吗?采洛疑惑地停住了脚步。
“过来。”
远远地,她莫名听见有声音响在耳边。
采洛惊疑之下便走了过去,见那柳贵妃娘娘翘起兰花指,笑得眉间自有一股风骚。
“采洛,我不久前听闻一个传言。”
连话音都未落,在这宫中战战兢兢的她就立刻跪了下来,乞求妃子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话里话外全是求饶之意;然柳妃话音一转,却是抬起了她那张脸,慢慢地靠近,接近她的耳边,舌尖一卷,诡异而暧昧地一笑。
“听闻你曾美丽无比堪比洛神降临,不如让我看看——你曾经模样究竟美在何种地步呢?”
她还未回神,眼前忽然就水波淡淡,想必她已是落进了水池里。而待她爬上来,周围早已不见了陶妃的身影。
鼻尖却有淡淡的酒香,萦绕着,不绝。
柳妃就站在采洛身边的湖的对面,她静静地看着采洛紧张地走着,那张娇柔的美丽脸庞就这么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那是多么美丽啊——就连阅尽群芳的皇帝也是眼前一亮。
采洛的面前出现了酒醉后的帝王。
柳妃早就算好了这一幕,她知道不久后的礼部尚书将要给皇帝献上一对双胞胎美人,而近来……皇帝已对她有了倦意。
她是为了自己。
她可以舍弃一切的感情。
可是当采洛真的惊恐着躲避那双金贵的手时,她的目光早就没有放在这尊贵的帝王身上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她身边有很多亲密的人,有的是敌人的探子,有的是家族的忠士,有的是墙头草,还有的……采洛,是什么呢?
“……”
她向前了一步,挡住了醉酒的皇帝,言语中全是昔日的暧昧。而后,待这位帝王高兴了,她又悄悄附在采洛的耳边暧昧地低声地说了一句。
“……回去吧,小心点别被人发现。”
采洛怔怔地看着柳贵妃,她的主子眉间的冷傲之意。
有时候,谁又会知道谁更幸运呢?现在,采洛由衷地高兴自己当初的举动,自然她也猜出了柳妃之前的打算。
她在这间华丽的宫殿里陷入了沉思。
她跟着柳妃有五年了。她最初只不过是外围的一个伺候丫鬟,说是贴身宫女,但负责的却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情,她那时最常听见的是柳妃说的一句——“耐心是聪明人的美德”,而真的她进入柳妃的小圈子里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她端来一盘洗脚水。
而她侧躺在榻上,白皙如初雪的手拿着一串青葡萄,斜眼看着她在地上忙来忙去,忽然就开口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
“奴婢采洛。”
“你在做什么?”
“奴婢正要伺候娘娘你洗脚。”
“……真听话,来,过来”,她笑起来,美艳如桃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调皮般的味道,“从明天起,你就跟云霞换个位置吧。”
云霞是柳妃身边最有势力的宫女,干的都是些细致的活,采洛很少见到她,只是一旁住着的宫女总是羡慕似地提起这个人。
这是一步登天……采洛疑惑了一会儿,继续伺候着柳妃洗脚。
她看不到柳妃的表情。
这时候,采洛也不知道柳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这是会有什么结局呢?采洛想,她战战兢兢地坐在这里,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外面忽然就传来了太监们的尖锐的声音——柳妃回来了!
她想站起来,站起来,脚却麻了,而这么一用力,自己却跪在了地上。
然后有影子落在了她的手上。
那道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是她的错觉——为何会多了几丝的温和。
“采洛,起来吧。”
她慌张地起来,本是像平日里一样低着头,然一双白玉将她强硬地抬起。
目光交接之处,尽是燎原之火。
柳妃的容颜更加艳丽,好似开在火焰中的璀璨花朵,满是靡靡之音。
她眯着眼,轻笑着咬住了宫女的耳朵,呵着,说着。
“你该怎么谢我?采洛。”
“这……这不是你的……”
“是啊,所以啊,我就自导自演了一出,你觉得怎么样?”
柳妃放开了禁锢着采洛的手,宽大的衣裳之下满是不见天日的沉默。
采洛跟了她五年,她最为璀璨的五年,见证了她的荣耀与悲伤,还有隐藏在艳丽面孔下对于这些富丽堂皇的厌恶。
她生就被人称为妖精,然世人可知其中。
采洛恍惚着,看着面前人宽衣解带。
她轻轻地笑着,手与脚舞动着,跳起了彩蝶般飞扬的舞蹈。
“我……”
那柔弱女子张着似乎要滴下泪的眼,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莲。
柳妃跳着,然后拉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双双倒在了床上。
有暗香飘来,隐秘如月下的惊鸿一眼。
“无论你说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都不可能让你离开了——你知道吗,采洛?”
采洛瞪大了她那双美目,似有梨花悄然绽放。
柳妃怜惜地轻轻拂过了它。
“没关系,你不懂,那么接下来……我们一起来做些快乐的事情。”
“我保证,你会懂的。”
她本就是妖精,又何必在意他人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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