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天都染红了。
一片红叶被秋风吹起,飘飘地离了枝桠,如轻盈翩迁的蝴蝶,飞入了窗内,落在正在弹奏的钢琴上。
黑色的烤漆琴身光亮如湖镜,小巧玲珑的叶片如一叶浅舟,静谧地躺在湖面上。
悠扬的琴声慢慢停止,那湖面倒映出一双美丽的眼睛,虽微有些失神,却仍如湖心的双月,皎皎闪着清辉。
“呃......呃呃.....”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睁着圆圆的眼睛,嘴里含糊地吱唔着,拿手轻轻推搡这双眼睛的主人,看她转过身来,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便用嫩嫩的小手比划着手语:
“依萍姐姐,你今天不开心吗?”
依萍一愣,唇边随即绽放个大大的笑容,弯下腰,轻点了下女孩小小的鼻尖,
“哪里有,姐姐很开心啊!每天都很开心!”
这段时间,大概是她从陆家搬出来后,最开心的几个月了。
方瑜去了英国,来信开心地诉说各种见闻,看样子,和尔豪分手让她轻松了很多,爸爸最近经常来看她和妈妈,给妈妈留下足够的家用,还揽下了李副官家的担子,让她安心在家复习,重新考音乐学院。
依萍一直很想继续求学,之前是环境所迫没有办法,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文化课可以重新拾起,专业课上却是犯了难,去哪里练琴?总不能仍然跑去大上海吧?
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是忆朋帮的忙。
他帮她找了份家教,帮一个因病失声的小女孩辅导功课,而小女孩的父亲,苏父的故交--宋有为,正是音乐学院的副教授,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提供场地让她练琴,更可以给她提点和指导。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开心!刚才,只是片刻的失神而已......
“咚咚咚,”门响了三下,被轻轻推开了。
一位端庄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笑吟吟地开口,“依萍,练了好久了,歇一会儿吧!”
依萍身边的小女孩哧溜一下跑到女子身边,调皮地看一眼依萍,仰起头做着手语:“妈妈,姐姐今天有点不开心,可能是忆朋哥哥没有来吧!”
看着她的比划,依萍的脸一下子红了,急忙地解释,“宋太太,不是的,我只是昨晚没休息好,有点累而已。”
被称呼宋太太的女子看着依萍微红的俏脸,抿嘴一笑,轻拍了下小女孩的脑袋,“雨儿,不要乱说话,去隔壁房间做依萍姐姐布置的功课去吧!”
小女孩扁扁嘴,朝两个人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着跑开了。
“这个小家伙,就是这么淘气,”宋太太笑笑地看着依萍,“她大概是没有听到你和忆朋四手联弹,有些不习惯吧!”
“不习惯?”依萍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每次来宋园,虽然没有约好,但忆朋都会到,然后全场陪同,顺便与她切磋切磋,联奏一曲,今天他没来,大概......自己也有些不习惯吧。
可是,他为什么没来呢?不由有些怅然若失。
宋太太看看她愣愣的表情,本想说些什么,细想了下,有些事不宜点破,还是要自己体会的好。
便轻摇下头,走近几步,拉住她的手,轻轻拍着:“看你的样子,真的是有些累啊,考试虽重要,也不要太过拼命!”
依萍感激地看向她,重重点下头。
这时,雨儿推开门跑了进来,兴奋地拉住她的手,拖着她走到了北窗边。
依萍疑惑地看着朝她眨眼的雨儿,又看看紧闭的窗子,这是,要她开窗吗?
“依萍,你开窗看看吧!”宋太太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依萍把手搭上去,稍一用力,两扇木窗徐徐打开。
随着光线的涌入,依萍的脸被照得白而发亮,和她的脸一同发光的,还有她越睁越圆的眼睛。
哇!
玫瑰花,一整片白色的玫瑰。
虽然还没到花期,枝头都还只是小巧的花蕾,但这深秋时节,只这些花骨朵,也让人觉得鲜嫩可爱,心生暖意。
依萍来宋园这么多次,从来没开过北面的窗,所以从来也不知道这里有一片玫瑰花园。
宋太太优雅地走到依萍身边,“有为向来喜欢花花草草,前两天帮忙的园丁请辞回家了,他很伤脑筋,听说你对花草也颇有研究,才转忧为喜”,
她稍停一下,望向依萍,再开口时,语气中便带了几分歉意,“依萍,以后给雨儿辅导功课之余,可能还要麻烦你帮忙一起照料下这片花园,会更辛苦些,但是你放心,酬劳我们会加倍算!”
“不辛苦不辛苦!”依萍的目光不舍的从这些花骨朵上移开,“我很喜欢花,也很享受照料花的乐趣!”
傅文佩嫁给陆振华不久便失宠,无聊之余最喜欢料理些花草,尤其喜欢白色的玫瑰,依萍从小看着,耳濡目染,也便生了许多的喜爱,对玫瑰的各种品种习性都颇为了解,所以当初去大上海应聘,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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