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郑东的高论,谭冠厅长在年前的出版工作会议上当着全省出版社社长和全体处以上干部如是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把关系搞得那么紧张呢?要依法办事,不要感情用事嘛。”
说这话时他笑嘻嘻的,用极为平易的腔调,接着当场表扬了邬历同志如何为出版“蓝月亮丛书”“黑八月丛书”竭尽全力,呕心沥血。
人体画册风波由谭冠厅长一锤定音,全体到会人员用钦佩的目光看着瘦瘦小小却得意洋洋的邬历,而看那呆若木鸡似的郑东就像是看一个“活二五”或者文雅一点叫当代堂.吉诃德,那目光怪怪的,像是在看一个出土文物,邬历反而成了人们注目的当代英雄了。这就是令人迷惑不解的现实。
谭冠的爱憎是如此分明,分明到了不分青红皂白而指鹿为马的地步。郑东冷眼看着台上谭冠的表演,他眼前恍惚起来,仿佛台上坐着的不是一个领导,而是一个身材五短,****肥胖,大腹便便,
即将临盆的产妇,这肚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货色,怀着什么鬼胎呢?郑东百思而不得其解。他感到眼前的厅长仿佛变成了一个猪头狗脸的怪物端坐在主席台上,正人君子一样,滔滔不绝地口含天“宪”似地宣示着真理。
他肚子有点“咕咕”作响,肠胃翻腾着想呕吐,原来是昨晚受了点风寒,这会儿一肚子稀屎正在向gāng_mén口涌。不好,再不如厕,恐怕要拉在裤子上。于是他“嚯”地站了起来,像是唐.吉诃德向风车挑战那般昂起头夹起桌上的皮包,故意很响地拉起面前的坐椅。
全场目光顿时盯住了他,连台上侃侃而谈的谭厅长也愣了几秒钟,
不知道这郑东想干什么。谁知这郑东竟高举起皮包作出一副要砸向谭冠的样子。谭厅长吓得手直哆嗦,话也说不周全了:“你,你想干什么?”谁知郑东并不真的砸向谭冠,只是向他微笑着点点头,慢慢把皮包放在桌上。他安祥地系好围巾,夹着皮包,慢慢地离座,
尽量保持冷漠、镇定,在齐刷刷的目光下像是愤然退场一样,夹着涌到gāng_mén口的稀屎走出了会场。会场发出一阵阵哄堂大笑,谭冠这才回过神来,不过他的报告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郑东一出会场,立即扑向厕所,解裤带,一股恶臭如喷泉般向外直泄而下。拉空了肚子,他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他去了医院,他需要补充葡萄糖,他病了。第二天他没有参加会。
第二天是小组发言。听说邬历在会上仿佛宣誓般的表示:“我如果不为谭冠厅长多出几本好书,争口气,我誓不为人。”谭冠参加了小组讨论,他含威不露地露出帝王般的微笑,表示对邬厉先生的誓言极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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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绘画馆那宽阔的展厅,老荣和郑东终于找到《蒙娜丽莎》。
这幅世界性的绘画巨作前人头攒动。画被用精致的镜框精心地保护了起来。在玻璃镜框中,蒙娜丽莎以她那永恒的谜一样的微笑看着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参观者。他们来去匆匆,仅仅为的是一睹她的芳容,她不知道他们从何方来,也不知道他们向何处去,她只是用平静的心态观察着人间的一切。她的神态典雅、恬静,气质优美、高尚,眼睛传递着她的幽思和多情。她置身于一个缥缥缈缈、气韵生动的山水衬托之中,证明她不是圣母,而是一个充满信心、饱含生命力的人。大师在构思创作这幅巨作时,倾注了自己的所有心血和才情。就是在他的晚年一人孤苦伶仃地流浪去法国,这幅画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逝世之前为感激法王法兰西一世的热情接待,才将此画赠送给了法国,成为罗浮宫的藏品。人人都想追求完美,《蒙娜丽莎》是达.芬奇对完美理想追求的产物,
而人生的不完美,又使达.芬奇饱受内心痛苦的煎熬。表现美的才能愈高,对痛苦的敏感程度也就愈强,骚动不安的灵魂,命中注定是痛苦的。达.芬奇曾感慨地说:“不经受巨大的痛苦就得不到完美的才能,知识来自痛苦。我们能学到知识是因为我们愿受苦。”
墓督耶稣背负着痛苦的十字架去追求灵魂的完美,释迦牟尼放弃王子的尊位甘当苦行僧去寻求幸福的彼岸,马克思放弃优裕的生活甘愿为人类的利益去牺牲自己的一切,这也就是马克思所理解的:
“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服务的职业,我们就不会为生活的重负所压倒,因为这是为全人类作出的牺牲。那时我们得到的将不是可怜而自私的欢乐,我们的幸福将属于亿万人。我们的事业虽然并不显赫一时,但将永远存在。当我们离开人世之际,高尚的人们将在我们的骨灰上洒下热泪。”
站在《蒙娜丽莎》像前,面对画中人神秘的微笑,郑东突然又想到马克思,想到特利尔小城。面前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穿着不同衣服,拥有不同肤色的人,抱着不同的目的,欣赏眼前的名画,
对这微笑当有不同的理解。人群熙熙,有为名来,有为利往。我们当然不能简单地否定人的功利之心,因为大部分的人,不是超凡脱俗的圣人、贤人。真正的智者是少数,大部分人要生活要发展就有功利的追求。社会应否定的是不择手段的功利追求,不顾党纪国法和有悖社会公德的追求,这些社会所否定的就是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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