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老爹的朋友们连大餐都舍得,绝对不会为肉丸跟老爹翻脸的。
老爹说:“梅茜啊,肉丸可以是工作,可以是房子,可以是车子,可以是饿的时候想要的一切。但是真正的朋友呢,就算再饿,也会先问对方,你想吃什么。”
我听得稀里糊涂,但是没关系,睡完这一觉,也许我就明白了。
03 缝隙里的小人儿
因为被很用力地爱过,
所以更怕被遗忘。
在我还小的时候,还是一个毛球,最喜欢玩的是五彩的小皮球。有一天老爹带着我和小皮球去花园玩,把小皮球一扔,我清清楚楚见到五彩旋转着旋转着,停在挂着红果子的小灌木前面。
我就甩着耳朵奔过去,到跟前一瞅,居然不见了。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我的眼睛离开它不过是眨眼的间隙,可是小皮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以为它滚到了黑背埋骨头的土坑里,或者边牧谱曲的大树下,我找啊找,找遍了整个花园,小皮球就那样不见了,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老爹给我买了新的五彩的小皮球,我依旧喜欢玩,但第一个小皮球失踪的那个下午,一直留在我的脑海,像一层迷雾。
老爹跟我说,其实他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放在手边的剪刀,再去拿却扑了空;永远待在抽屉的遥控器,再打开只有一层薄灰。皮带皮筋指甲刀这些,还比较可爱,它们偷偷离开一段时间,又在另一个角落里出现了。
经过和其他狗子的探讨,我们严肃地发现,这个现象过于普遍,不能继续无视,这些小小的案件里肯定有个犯人。
我们用鼻子在雨后的土地拱,在挂着冰凌的屋檐下猛嗅,爪子刨开可卡妈的杂志、泰迪爹的衣橱。当主人们回家的时候,经常会暴跳如雷,他们只看到撕碎的报纸和海绵乱跳的沙发,他们不知道,其实我们狗子在努力地帮他们找出家里的坏蛋。
有一天可卡尖叫起来,我们冲过去,在厨房的胡椒罐下面,看到一个灰扑扑的小人儿,他带着尖帽子,光着脚,手里紧紧抓住可卡妈的小项链,瞪圆了小眼睛。
我们把小人儿围了起来,欢呼着,终于逮到了小偷,我们立了大功。小人儿却一点都不害怕,他把项链捆在自己身上,得意洋洋像个王子。
我说:“小偷,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可卡愤怒地问:“你们是不是一个团伙,快交代你们究竟有多少赃物!”
黑背龇着牙齿,准备从喉咙里喷出低吼,却不小心打了个嗝。
小人儿细声细气,不紧不慢地说:“我不是偷,是保管啊。这些东西本来在主人的脑海中,但是等到有一天脑海没有它们立足的岛屿,它们就会求我们,带它们走。”
我哈哈大笑,说:“骗人,我那么爱小皮球,为什么你们还要偷走它?”
小人儿眨眨眼说:“它怕你长大,就会玩腻啦,因为被很用力地爱过,所以更怕被遗忘呀。你看你现在,都还记得它,但是你不记得另外第二第三个小皮球了。”
因为害怕被遗忘,所以干脆先消失好了。小人儿的工作是很繁忙很伟大的,所以你们这些愚蠢的狗子赶紧闪开!
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还觉得很羞愧,仿佛真打扰了人家似的。那天可卡妈果然念叨了一晚上的小项链,而在漆黑的深夜里,我们总是听到小人儿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带走一个又一个害怕被遗忘的爱。
04 心打开原来是这样的
你把心打开来,检视一遍,
大家都在门口,也不打算进去,
在天亮之前合上,却轻松了许多许多。
词典里面有句话,叫作“知人知面不知心”。电视上也有种特异功能叫读心术,好像猜对别人的秘密就会得意洋洋。而实际上,绝大部分的秘密,都在我们这些宠物的耳朵里。
秘密有好有坏,它们都在主人和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冒出来,顺着主人搂住我们的胳膊,顺着主人湿漉漉的面颊,悄悄地探头探脑。
作为称职的宠物,可以辱骂主人,宣扬主人的丑事,但一定要记住的是,绝对不能讲主人的秘密。主人们知道宠物得了一种“讲出秘密就会死”的绝症,所以毫无保留地信任我们。
我的老爹以前教过我,开心的意思就是敞开心扉,说人敞开了心扉,就会开心。但是在主人们对宠物敞开心扉的时候,他们通常都比较难过。
那么这样说来,宠物还有一种叫作“知道了秘密也无能为力”的绝症。
我问老爹,人究竟怎样才开心。老爹没有直接回答我,他带着我去了我的小店。
我在南京的上海路开了一间小小的咖啡馆,每天祈祷不要亏损太多。
开店带来最大的财富是许多神奇的女孩子,有成群结队喝完酒醉醺醺的女孩,有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回头客很少,大多数人都是从远方匆匆而来,萍水相逢,再匆匆而去,偶尔寄张明信片给我。
老爹躺在沙发上抽着烟,说:“梅茜,咱们这儿不像咖啡馆,倒像是一个旅游景点。”
在小店里面,居然也积攒了那么多的秘密,大家知道明日不会再相见,而今天的夜色也慢慢在降临,于是淋漓尽致地把自己的心,全部打开来给陌生人看。
心打开来原来是这样子的,像乱七八糟的画板,是每个人羞怯的习作,因为害怕评价和修改,所以平时都藏起来。而在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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