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单单哭着挪过去。
燕西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抱在怀里,“别哭……”
“我要抱抱。”
燕西整个人都要晕过去:“抱不动了……”
这时催命的电话又打来,燕西哀求地看着单单,单单摇头。
他点开蒋夫人的视频邀请,严苛的女主人对他这段时间不务正业、擅离职守的行径进行了严厉批评。
燕西一一听着,想要解释无从说起,只好道歉。
关上视频,他躺在地上想,也许这种状态,真的不适合工作。
单单脸上一道灰一道白,陪他坐在地上,哭着要冰激凌。
蓝色心脏忽又跳动,主管的电话,这要催命催死了!
蒋潮刚从发布会回来,看自家公司的会客厅,女儿脸上脏兮兮地趴在桌上吃蛋糕,燕西开着笔记本笔走龙蛇地画图。身边一堆乱七八糟的设备包裹。
一大一小同样狼狈,燕西飞快上色打包发给主管,抬头就看到了蒋潮。
那一刻,太有想哭的冲动。
“单单交给我,你回学校。这份工作,你真的不适合。”
燕西一番心潮霎时僵冷,多少天的疲惫都抵不过这句来的打击。
他想不起感受到蒋潮的鼓励,那个温煦如春包容着他的男人,到底是多久之前了。
在最累的时候,在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蒋潮依然选择的是,把他踢下去。
燕西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走出了公司大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燕西走出公司大楼,天空泛着镇静的青灰色,悬浮列车从头顶呼啸而过。犹如3d电影般错综复杂起伏跌宕的高架桥,人人行色匆匆又秩序井然。汽车碾过带动一丝风,留不下任何声息。整个城市的喧嚣被压在嗓子眼里,反映出来的依然是庞大的安静。
大半年,他爬升过晕眩的巅峰,也跌落了冷酷的低潮。
兜兜转转,他回到原地,依然迷失。
很久之前,有部赛车电影说过,人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的世界在哪里呢?
他忽然非常迷茫,不知道喜欢什么能做什么,能“做成”什么,走哪条路,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实现得了实现不了,还有没有机会……
兴趣、工作、感情、家庭,以及这个世界,他的位置在哪里呢?
燕西背着包上了一辆地铁,每个人礼貌秩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或低头看手机、或网络聊天、或处理着工作,上班族的列车,所有的人都关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交流,没有声音。
下了这趟车,他们将东南西北奔向夜生活,迅速消失在城市的角角落落。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喜欢单单跑在大草坪上,吃着蛋糕追着一只小狗,和它不知脏地滚在一块。小花园花事酴醾,永不掉落的春天。蒋潮在花架下看书,他给他画像,或者做一道甜点。如果能得到男人一个吻,就更好了。
走出家,他希望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创造自己的风格,被人欣赏被人认可,做喜欢的事,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找到适合的环境,适合的位置。
可是,这些实现的过程,步步艰难,处处受制。
作为迈入蒋潮和外面世界的第一步,他选择在男人公司实习。结果屡屡受挫,商业与创作之间难以平衡,公司环境难以适应,他的力量在庞大的系统制度下渺小又薄弱。
而单独做工作室,他的能力又是不够的。一个学生可能有点鬼才,丢进千千万万的艺术家里,就没了声音。
他到底能在哪里,能做什么呢?
每个人把他往外踹,要开放啊要出去啊要勇敢,但只有自己知道,荆棘和牢笼,许多细细碎碎的难处,束缚着自己,怎么飞都飞不起来。
而这些,还不是最坏的。
蒋潮的冷淡和打击,最让他难过。
燕西一个人走在人群里,身上冷冷热热,脑子糊里糊涂,跟着大流走出地铁。
站在摩天大楼下,他不知不觉来到了画廊。
也许,这世界上,只有这个地方,还能保护他。
大厅正面,是他和施城完成的那面壁画。
空荡荡的大楼,只有他一个人,零星几盏灯。
他抚摸着那面气势恢弘的墙壁,仿佛那天酣畅淋漓的热度还残留在上面,生龙活虎的兽瞪着黑洞洞的眼望着他,只为了这只眼睛,他和施城较劲用了四十多种颜料,层层渲染上去。
此刻,它仿佛看到自己灵魂深处。
他不信,他就这样了。
他不信,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站在这面墙壁下,他被曾经细节上种种完美处理感动着,绝不相信自己的能量就是这些!
燕西闭上眼,打开电脑,就地在墙边画起来。
这一刻,他牟着一股置之死地的劲,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画。
一个通宵,一面墙壁,几盏灯光。
他下了第一笔,心念意动,由第一条线迅速扩张渲染,蜿蜒伸展,变成一大幅神奇画面。
破晓时刻,他酣畅淋漓地出来,精神很兴奋,抬头脖子已经僵掉。
清早,燕西扛着一大面展架,从公司大楼招摇过市。
整个大楼顿时躁动,同事们看到他的画纷纷惊叹,议论不绝。
燕西扛着画神情若定,敲开蒋潮的办公室门,就地把展架一放。
蒋潮和各个主管正在例行晨会,蒋潮神情疲惫停下来,各个主管观望着,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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