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痴情一片,便答应了议员的追求。
从雅各宾派那里,安东听说了雅各宾派和吉伦特派的纷争,也了解了雅各宾派是如何坚持他们眼中的共和。安东对革命的理解也许比不上周围其他人,但他至少是唱着《自由颂》成名的革命歌唱家,而且,当他听说阿尔伯特和皮埃尔等前贵族都倾向于激进派中相对温和的吉伦特派,他觉得自己支持雅各宾派简直是显而易见的选择。
随着国王夫妇被软禁,革命行动如火如荼地展开起来。安东的新情人告诉他,马拉的报社正在扩大经营,为此招聘识字的职员。妒忌心强的议员不希望安东再在舞台上抛头露面吸引他人的注意,建议安东转行去马拉那里工作,等将来革命成功了,说不定还能谋个一官半职。安东犹豫起来,他渐渐厌倦了戏子的生活,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愿轻易放弃自己的音乐事业。
于是他去找了雅各。那时雅各撞见他和阿尔伯特的关系,非但没有因此敌视他,反而帮助训练他的歌喉,安东能有今天的成功完全要仰仗雅各的开明和公正。他敬重雅各的人格和才华,若能在雅各正在创作的新歌剧里得到男主角的角色,那他甘愿拒绝情人的提议。剧院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说雅各的新歌剧将超越他以前的所有作品,任何在剧中担任主要角色的演员,都将有可能在欧洲乐坛取得突破性的成就。
雅各坐在琴房的琴凳上啜着咖啡,神情严肃地听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安东表达想担任《伊曼努尔》男主角的愿望,然后陷入了沉思。
安东主动说:“观众对我最熟悉的,就是我唱的革命歌曲了。所以,担任一部革命歌剧的主角,我再适合不过。”
雅各紧蹙眉头:“但这不是革命歌剧,而是一出爱情戏。”他犹豫了一下,“……您觉得自己可以胜任吗?”
安东明白,雅各指的是他和阿尔伯特的旧情,也许雅各是担心像他这样癖好的人无法演出普通恋爱的感觉,便说:“您知道,我在《克莱丽莎》里演的配角也有爱情戏的,我不是演得不错么?”
雅各含糊其辞:“您演得确实不错,但您的角色主要起到的是喜剧效果,而我这次的歌剧,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戏会占据中心位置。”
安东决定主动捅破雅各的顾虑,主动说:“如果您担心的是我个人的倾向,那您不必多虑,我的私事不会影响演出。更何况,我和塞维涅先生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相信您。只是……我考虑过您的特长,原本想请您出演男主角的仆人,那个角色似乎更适合您。而您的同事亚当?威尔先生更适合担当主角,经过《新爱洛伊丝》、《克莱丽莎》和《画家梦》的锻炼,他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其实,我已经请他和我们剧院的首席女高音莎拉?勒胡小姐一起来试唱过几段了。”
安东冷笑了一声:“仆人?像我这样的人,难道只能演仆人么?都这个时代了,写这样等级森严的歌剧可不合适啊,尤其是您这位《自由颂》的作曲家。”
雅各连忙辩解:“您的角色虽说工作是仆人,但实际上是男主角的好伙伴,甚至有时比男主角更机智,剧中的人们都对他平等相待,没有低人一等的意思。要是您在意政治,完全可以放心,这部剧没有任何反革命的意图,连政治都很少出现。今后还有很多演主角的机会,下个演出季还有几出新剧要公开选拔主演。威尔先生忙着演这部剧,您会有很多机会。”
安东不满意他的回答,决定实话实说:“实际上,有人正邀请我去马拉的《人民之友》工作。他们的报纸扩张得很快,将来也会有许多晋升的机会。要是我在这里得不到发展,也许我会考虑去那里。”
雅各一惊:“那您岂不是要放弃音乐了?”
“也许我可以为他们写乐评,但总体来说,对,我会换一个行当。其实仔细想想,音乐领域是旧制度最后的顽强堡垒之一吧。”安东想到自己进入雷耶歌剧院后的起起落落,不由苦涩地说。
他本以为雅各会反驳,或是为了挽留他而做出让步,但雅各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雅各只是叹了口气:“留在这里坚持音乐,还是换个环境重新开始,这是您的自由。我不会阻拦您,我想塞维涅先生也不会。”
雅各的话让安东琢磨了大半天,他本以为雅各会立刻挽留他,毕竟他知道雅各惜才、尤其痛心剧院里有些人为了革命而放弃了艺术。但他没想到雅各把决定权交给了他,还说不会挽留,听那口气,简直像等待他离开似的。
那天夜里照旧是《克莱丽莎》的演出,安东本与情人相约在演出结束后见面,但情人送信来说,当晚公事繁忙,请安东在剧院等待。演出结束后,安东在后台呆了很久,等快到相约的时间,才离开了演员们的化妆间。
夜已深,漆黑的剧院里空无一人,安东独自走在后台的走廊上,想起从前刚与阿尔伯特重逢的时候,往往还没到阿尔伯特的房间,阿尔伯特便急不可耐地把他压在了墙上。到了后来,两人的相处成了常态,阿尔伯特的欲`望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旺盛了,似乎只要安东睡在他身边便已足够。即便如此,安东还是很难相信阿尔伯特会如何禁欲。这些日子,看阿尔伯特天天心情愉快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在哪里找到了新欢。
安东拐了个弯,脚步顿住了。前面的经理办公室里透出灯光,门半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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