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我可以想象自己上断头台的景象,却不敢想象他听说我死讯后的情形。我只有希望……尼克的陪伴能给他一点安慰,照料小孩子很让人操心的。”雅各想起平日里阿尔伯特对尼克又是宠爱又是无奈的样子,不由微笑起来,但很快轻笑就变成了哽咽。
很少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相拥而泣的两人。在这囚牢里,每天都有人突然陷入悲痛和绝望之中。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生离死别的故事,他们个个自身难保,还有谁会在意他人的伤痛呢?
“船!船!”拥挤的码头上,一个清脆的童声格外响亮。人们纷纷向那个骑在大人脖子上的孩子看去,露出亲切的笑容。
阿尔伯特倒是被声音吓了一跳。他同意尼克爬到他身上登高望远,却忘记了叮嘱他不要大喊大叫。幸好尼克用的是英语,他们在船上的时候,阿尔伯特教了他“船”这个单词。万一尼克一激动叫出一句法语,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在心中暗暗称赞尼克的机灵,用客气的微笑回应周遭那些向他和尼克致意的人们,扶住尼克挂在他身上的双腿,也探头向远处看去。刚才只是一个黑点的船已经慢慢变大了,码头上骚动起来,人们纷纷踮起脚尖翘首等待轮船靠岸,岸边停满了前来接人的马车,准备帮乘客搬运行李、给船添加煤炭的工人也各自就位了。尼克骑在阿尔伯特头上,他们身边是伊莎贝尔和帕西家的马车夫。
等雅各下船,大家吃了午饭,就可以准备登上下午就要起航前往美国的轮船了。阿尔伯特期待着。他与雅各和好后还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想到雅各正在另一艘船上驶过同样的航线,再加上这几天忙着劝慰因为想念父亲而几乎夜夜哭泣的尼克,阿尔伯特简直是度日如年。更何况,他装了这么长时间英国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卸下伪装、呼吸自由的空气了。
这么想着,船缓缓靠岸了。船上的乘客鱼贯而出,纷纷找到岸上的亲友,兴奋地亲吻拥抱。阿尔伯特眯起眼睛,在人群中仔细寻找雅各的踪影,很快便看到了帕西和莎拉,但雅各并不在他们身边。
对方也看到了他们,径直向他们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搬运工。阿尔伯特让尼克从自己身上下来,准备与两人拥抱,但他立刻注意到了两人异样的神色。这对情侣并不像以前那样亲热,而是尴尬地隔了一小段距离。莎拉脸色苍白,眼神里夹杂着哀伤和恐惧,而帕西虽然神情镇定,但紧抿着双唇,严肃得就像雷耶先生被杀的那天一样。阿尔伯特的心沉了下去。
“雅各呢?”和两人拥抱后,阿尔伯特立刻问道。
帕西压低了声音:“我们到马车上再谈。塞维涅先生,接下去无论我说什么,请您不要激动。这里人多眼杂,千万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雅各呢?”阿尔伯特又问了一遍。
帕西一把抓住阿尔伯特的手肘,拉着他向马车的方向走去。莎拉也牵起尼克,和伊莎贝尔一起紧随其后。“为什么必须在马车上说?”阿尔伯特语气冰冷。
“您看到那个戴红白蓝徽章的人了吗?”帕西指了指不远处的某人,“您认识他吗?”
“不认识。”
“但他认识您。他是莎拉的朋友,以前为了追求莎拉,常常去你们剧院看戏。他是雅各宾派密探中的头子,来英国就是为了追查流亡贵族。要是被他发现您出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阿尔伯特这才闭了嘴,坐上了马车。大家也纷纷上车,关上车门,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我们要去哪里?”阿尔伯特警惕地问。
“不去哪里,在这附近兜个圈子,再把你们送回旅馆,等待下午的轮船。”
“那雅各呢?”
帕西正襟危坐,一改往日的懒散:“我刚刚指给您看的那个密探和我们同一条船来英国。在船上,他告诉我们说,就在开船的前一天——也就是您离开法国的那天——他的手下抓住了雷耶歌剧院的经理阿尔伯特?塞维涅。”
“什么?”阿尔伯特皱起眉头,“这不可能。”
“雅各?莱格里斯先生没有上船。我们乘马车去接他的时候,家里没有人,无论是码头上还是船上,都没有他的踪影。”
阿尔伯特捏紧了拳头,伊莎贝尔惊恐地捂住了嘴,尼克似懂非懂地听着,从大人们的表情中看出了大概,焦虑地在座位上躁动起来。
帕西依旧声音平静:“所以现在有两个问题:一,莱格里斯先生去了哪里?二,被抓住的那个阿尔伯特?塞维涅究竟是谁?”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和你同行的人失踪了,你却安安心心地坐船出发?”
“船是不等人的。我说了,这条航线一票难求,任何人临时放弃了船票,都会遭致怀疑。要是我和莎拉也因此陷入危险,那也救不了莱格里斯先生。我不会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阿尔伯特差点要冲上去教训这个态度冷淡的家伙,但马车空间有限,周围还有女人和孩子,他只得强压住怒火。倒是莎拉憋不住了,冲口而出:“帕西,我们争吵了一路,我已经受够了。坐在你面前的,有莱格里斯先生的儿子、最好的朋友,还有陪伴多年的侍从,而你还这样冷静……你简直是个没有心的人。我原本就不想上船,等会儿我也回码头,今晚就坐船回法国去。婚约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莎拉……”帕西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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