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
外观是再平凡不过的、出租大楼的地下一楼。
不过,那酒吧既没看板也没任何标示,知道的人并不多。走下静谧的楼梯轻敲门扉者,几乎都是熟客。
店面很小。桌位仅四张,吧台前并排着五张高脚椅。
主持店务的是年龄不详、蓄着胡子的酒保。
从已经成为标志的黑色t恤伸出来的粗壮臂膀,据说以前——不,听说现在也仍在从事某种格斗技。不过没人向本人确认过。
正因如此,比起在吧台内淡漠地摇晃雪克杯,倒不如善用一脸横肉担任酒吧保镖还比较适合他,只差没说出门,其实每个熟客都有这种想法。
接近晚上十—点,雅纪推开店门走进去。
坐在吧台最内侧,抽着烟,似乎正在等人的男人——不,或许偏中性的称呼更适合他的青年,略微转过视线。
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催促雅纪坐到吧台旁边、从入口处看来算死角的最内侧桌位。
就算店内客满,那地方也总是空着。因为大家都知道,那里是老板的特别座。
不过,当青年和稚纪相偕坐下时,熟客间并没有展现讶异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那里就已经是专属于雅纪的禁区了。
“这回的事情闹得可真大,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头痛啊?”
如此边说边笑的,是雅纪的高中同学。
他的名字是桐原和音。
泷芙高中是县内……不,是全国闻名的武道学校。雅纪练的是剑道,而桐原专攻合气道。
尽管身材纤瘦娇小,技艺却是高人一等。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比自己高大的男人摔出去的模样,简直可用壮观来形容。
外貌乍见之下仿佛是楚楚可怜的小美人,但骨子里却是辩才无碍的毒舌派。
因此,恫原的绰号又叫做‘泷芙的夜叉姬’。
不过,过去的同学无人不知,他的毒辣部分并不只限于嘴巴。
和脸蛋无缘、血气方刚的个性同样也是名闻遐迩。
‘我正好想试一下新练的关节技……’
‘因为,可爱的女生正好被小混混缠住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嘛。’‘那才不是打架呢,只是稍微拍打一下而已啦。’莫名其妙的的歪理不记其数。
被桐原的外表所骗,或者是中了激将法而和他有所牵连的人,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事者。
尽管如此,甘愿为他差遣的男人却仍是前仆后继——这样的小道消息还真不少。
包括雅纪在内,仅有少部分的挚友知道,流言其实不假。
正因两人交情匪浅,从父亲的外遇事件到筱宫家一连串的家丑,桐原都知之甚详。
“……怎么可能。事情都过了那么久,早就影响不了我了。”
雅纪还是一样直言不讳。
“——然后呢?你爸怎么说?”
“老样子。‘”哼……你爸真是学不乖耶。既然对’家‘这么执着,一开始就该好好做个了断啊。“
“我妈死后,他大概是良心发现吧,暂时安分了一段时间。这阵子,一直吵着要拿走房子的所有权。大概是在哪里借了钱,被逼得快上吊了吧?”
仿佛谈论他人的事情般,雅纪语气冷淡地说,然后喝光杯内的酒。
事实上,堂森的伯父曾经透露,父亲向祖父借钱,但是被一口回绝了。
外遇曝光后,堂森的祖父便和父亲断绝关系。而父亲竟不惜低头也要向祖父借钱。由此可见他真的是被逼急了,至于雅纪,抛弃家人的父亲是否已经穷途末路,他一点也不关心。
雅纪认为,那栋房子是孩子们应得的赡养费。
与其房子被父亲拿去还债,倒不如卖给不相干的人还落得清静呢。
不。实际上,他的确认真地思考过。
那时候,‘家’对雅纪而言,并非处处充满美好回忆、无可取代的场所——而是束缚着自己和母亲、禁忌的枷锁、因此他才想干脆辗断一切牵连,重新出发。
可是,当时……
‘离开这个家,我……还能到哪里去?不管爷爷或外公,他们都指名要你,而不是我。从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开始,不就一直是那样吗?他们一次也没有……提到我的名字。需要我的,只有这个家……对吧?所以,我——哪里都不会去。就算沙也姊不要这个家了,就算你要搬到堂森的爷爷那儿,我也会一直守在这里。哪怕雅纪哥不要我了,我都……不会离开。’尚人以前所未见的诚挚神情,如此说道。
瞬间。
雅纪仿佛吃了一记闷棍……。整个脑子轰轰大响,半晌说不出话。
他想都没想过,尚人竟执着至此。
那时候,雅纪根本无法面对自己对于尚人的丑恶qyu。尚人一无所知的纯真表情令他觉得难堪,他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将会毁灭尚人……。所以,他才故意冷落尚人,连家都不回了。
没想到,自保的举动反而将尚人逼到无路可退的窘境……。这是雅纪始料未及的。
所以——
‘我……其实你只要供我念到高中毕业,那样就够了。之后,我一个人到哪儿都能活。总不能一辈子当雅纪哥的寄生虫吧。’得知尚人的决心之后,雅纪仿佛从背后被浇了一桶冷水,完全无法动弹。
高中毕业后,尚人就要离开自己了?
这样的现实并不遥远,转眼即将到来。
他害怕玷污血缘相系的弟弟,因此才尽可能地疏远他。然而,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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