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完了事儿,刘桂芝先走了。马长生又在屋里呆了会儿,算算刘桂芝差不多已经到家了,这才开门出去。
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马长生小心地摸索着,一步步往前迈着。偷情他妈的也要付出代价的,走下教学楼
前的一个个台阶,来到操场上的平地上,马长生这才放下心来,缓缓地向前走。忽然他看到对面有手电筒光亮起
,朝他直射过来。
马长生一惊,赶紧退了几步,侧身站在操场中间的万年青树后,猫下了身子。那人是推着自行车的,马长生
很奇怪,谁会在这个时候到学校来呢。
跟着范成贵的声音响了起来,“窦主任,您来了?”
那人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乡里党政联席会刚结束。窦清睡了吧?我们去食堂那边商量商量,就不
打扰她睡觉了。”
范成贵应了一声,跟着有自行车停放的声音。接着两个人脚步声传来,果然是朝着食堂那边走去了。
这翁婿俩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要商量呢?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吗?马长生心里很是好奇,他忍不住悄悄地跟
在后面,进了食堂,他看到会计室隔壁,也就是他和窦清欢会的房间里亮着灯。窦明堂和范成贵在那里。
到了这个时候,马长生不能不想会计室旁边这间房的用途了。这间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bsp〖;房门是关着的。马长生离得远了些,听得隐隐约约
的。为了听得更清楚些,他决定脱下自己的鞋子,穿着棉袜走向房门,然后站在门前。
水泥地上冰凉彻骨,可屋子里的对话更让马长生如坠冰窖。
“陈乡长今晚提议加强政府办公室力量,陶普书记却没有表态。这也就是说,马长生能不能去政府,还有待
于陶普的进一步考虑,”窦明堂说道,屋子里有打火机响,想必他是点着了香烟。
“那,那我们是不是太急了?把马长生放到教导主任的位置上来,是不是草率了些?”范成贵问道。
“哼,一点儿也不草率。我通盘考虑过,如果陶普书记要他走,我们这是未雨绸缪,远比锦上添花来得好。
马长生从此就是我们阵营的人。他走不了,我们暂时也要稳住他,学校里你是校长,乡里有陈乡长和胡宣委撑腰
,你还有什么可怕的?一切等到明年秋天的党代会结束再说,”窦明堂很是深谋远虑。
“这叫上屋抽梯,我们把他送上来,再把梯子抽掉,让他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范
成贵很高兴。
“对。这就叫政治,谋定而后动。万一马长生有什么进步,他脸上也贴着我们的标签,我们也不怕他知情后
翻脸。亏待别人的知遇之恩,这是官场大忌。如果他执意这么做,就是陶普也会掂量他的。对了,你这么晚打电
话给我,就是因为这事?我陪陈乡长值班,还是向他请了假才来的,”窦明堂问道。
范成贵有些支支吾吾。
“说嘛,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这一班岗站到头,还指望你接我呢?这么婆婆妈妈,我还能指
望你成大气?”窦明堂生气了。
“我怀疑窦清对那小子有好感,”范成贵终于说出了他的难言之隐。
“哦,”窦明堂应了一声,许久才说道:“你怀疑要有证据。没证据之前,什么也别说。窦清小时候就崇拜
作家,骨子里喜欢风花雪月的东西,哪怕就是在厨房掌了几年勺,她也改不了。你注意一下,不要让她走远了。
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范成贵连连答应着,轻声笑道:“窦主任,您要值班,我送您去乡政府吧?”
“也好。那我们就走吧,”屋子里有椅子的挪动声。
马长生听到他们要走,急急地退了出去。出了食堂门,他拎着鞋子,小跑着奔向自己的宿舍。脚下被什么东
西给刺了一下,也顾不上疼痛。
他打开宿舍门,连灯也没敢立即开。他趴到了床上,头埋在叠起的被子上,泪水奔腾而出。刚才听到的那一
番话,让他感觉人心险恶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对,窦明堂说得没错。提拔他当了教导主任,他不能忘恩负义。今后不管怎么样,他都得仰窦明堂和范成贵
的鼻息办事。
说起来,还是窦清的动机要单纯一些。想到这里,马长生对窦清更加有了好感。
其实他也不像窦清说的那样是白纸一张。上大学时,他专业课成绩在全年级遥遥领先,写作能力更是被学校
领导班子知晓。可当他向系党支部递交入党申请,却被无情搁置。
大一的时候和他相恋的女友郑裕英,在毕业那年投入到马长生同班同学何海的怀抱,仅仅是因为何海留校任
教了。
哪里的人都一样。就像马长生曾在一本书上看到的那样,当人还是猴快无广告无弹窗。)子的时候,他们在
树林里吃果子。当猴子走出树林变成了人,他们开始互相残杀。
马长生被设计进了局,他得想出办法来,破了这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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