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离年底封印锁衙已经没有多少天,本来早就该上交的那些钱,刘文起却还没有凑齐。
以往每年他能赚三千贯。还能给衙门一千八的利钱,另外还有上上下下五千二百贯的分益。可如今他仔细的一盘点,今年他把手上的本利田加起来一算,才刚刚一万四千多贯。这个结果让刘文起急了眼,可连算多遍结果也是如此。一万四千贯,今年收的利只有去年的四成,虽然依然能达到北方银行的五倍有余。可对他来说却是个大麻烦到了。就算他自己的那三千贯一文不要,可他依然得给衙门一千八的利钱。然后是上上下下的五千二百贯的打点。可现在只有四千贯,扣了必须上缴的那一千八明面上的帐,剩下的只有两千二,就算自己的那份不拿。他也还差了三千贯缺口。
早在北方银行进入幽州后,刘文起就已经察觉到了麻烦,之后客户的不断流失,他也向衙门报告。可是那边的人虽然帮忙出手,借机把幽州城里的北方银行店面给查封了,可那些借贷者并没有回到他这边来多少,更多的借贷者选择跑到怀荒去借钱。刘文起能关掉幽州城的北方银行店面,却管不到武州的北方银行。而今年的巨大的损失,幽州上上下下却是不管的。上面早发下话来,不管他出现了什么难事,每年的份例钱却是一文也不能少上交的。
刘文起今年忙了一年。结果本来该进帐的三千贯没了,反而还得拿出三千贯来。
一千八百贯衙门的利钱和五千二百贯的各方份例钱,总共七千贯钱刘文起已经交上去了,不交也不行,他不敢不交,这笔钱涉及到幽州上上下下各方势力。正是有这些人的参与。他才能管着这笔钱,才能把利息定的远超衙门的利钱。甚至不用顾那月利不得过六分的明文禁令。这七千贯钱,刘文起不但把四千贯收益全交上去了,还从那一万本钱里挪了三千。可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今年勉强过去了。但明年呢,放贷生意已经不好做了,这本钱又亏空了三成,若不想个办法,明年更得完蛋。
他必须得找到一个办法自救,要不然,他别想活着再回长安了。
这两年他在幽州也赚下了近万贯的家产,若是拿出来弥补今年的亏空也是可以的,可是他知道现在的这个情况下,幽州捉钱品子这个差事,根本不可能卸下转交给别人。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接这个差,他赚的那万贯家业,也顶多能让他坚持两年。两年后怎么办?
刘文起虽然是官宦子弟,可他父亲早死了,大哥袭官,也不过只是在宫中当了个侍卫而已。幽州这潭水很深,他走不脱。这些天刘文起愁的头发都快要白了,整日间只能以酒消愁。今天他又在借酒浇愁,恰碰上衙门里的同乡,大家一起便凑一起喝酒,席间刘文起不免抱怨起自己的倒霉遭遇,说起新兴起的怀荒,大家都是不由的又妒又恨。
怀荒那块塞外荒芜之地,如今竟然成了一个流金淌银的宝地,这以前真是谁也想不到的。可偏偏他们却只能看着那些过去瞧不起的马贼山匪,那些贱商胡虏们大发其财。整日价,一支又一支的商队往来经过幽州城下,一个个赚的喜笑颜开,连大过年的,都没消停。
酒至半酣时,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个主意,“那些跑怀荒的商人真是赚翻了,他娘的,可他们吃肉咱们却连汤都喝不到一口。要老子说,咱们干净带点弟兄,就到城外路上设几个关卡,凡是路过的商队,不管来还是往,咱们都收他一笔钱,也算是弄点过年钱。”
“这不太好吧,私设关卡收钱,万一商人们告上去,咱们只怕吃不了兜着走啊。”有人担心道。在这里喝酒的,基本上都是差不多身份,在幽州府里担任着各种杂任的品子。各个家里都是宦官之家,父辈们也都担任着官职,但他们却只是服色役的杂任而已,根本算不上官,连吏都不是。甚至还有不少连品子都不是,他们只不过是服色役的白丁而已,这些人有人是在驿站递送文书的驿丁,有的是在官屯里做事的屯丁,还有负责防护河上浮桥的桥丁,管理渠、堰的渠头堰头,管马的马子等。还有些则是衙门里的胥吏、公廨白直、在品官身边当差服伺的白直、执衣等。总之,物以类聚,这群人都可以算的上是幽州官府的临时工了。做着色役,不用纳课交税,还有机会将来能当个吏员选个官什么的,在幽州城里,也算的上是一群不可忽视的地头蛇了。
“放心吧,燕总管和司马去了京师朝集,得年后开春才回。长史现在还被总管关在牢里呢,其它的各位上官,又有哪个会有心神来管这些小事。现在幽州连个真正主事的人都没有,再说了,咱们一起寻点外快,到时也给上下都分润一些,哪个还会跟钱过不去。”一个胆大些的品子说道。看着每日大批的商人经过,无数银钱流淌,他们哪能不动心。若是有机会赚一笔,当然不会放过。
“干他娘的,那些商人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咱们随便收点,也能过个肥年了。”
大家借着些酒意,都是兴致高涨,说到就做,大家结了酒帐,然后各自召唤人马,他们这些人哪个没有三五个帮手,立时就已经集结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领头的正是刘文起这些担任杂任的品子,另外的则都是他们唤来的同样在衙门做色役的白直、事力、执衣等数十人。有马的骑了马,又从衙门里弄来一批公家新置的怀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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