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片刀枪相撞之声,少年手持白鹭剑,正在与家中武师过招。他年纪虽小,出招时却已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凌厉模样,于屋顶横手扫退数十人后,心中暗自得意,刚欲收招落地,余光却瞥见云倚风正站在门口,笑着看自己。
一群小丫鬟挤在屋檐下,方才还使劲挥舞着帕子给九少爷鼓掌呢,现在却都将目光投向了别处,脸红心跳,你推推我,我推推你。
江凌晨冷哼一声,手中寒光一闪,竟是直直向着云倚风的胸口刺去。
“啊!”院里一片惊呼。
“少爷万万不可!”武师也大惊失色。
云倚风脚下一闪,雪白衣摆自他身侧堪堪擦过,单手顺势往少年肩头一敲,江凌晨只觉手臂一麻,不由自主便踉跄两步,剑也“当啷”掉落在地。
……
武师与小丫鬟们见势不妙,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少爷狼狈落败,各自悄mī_mī溜走了。
院中寂静,云倚风弯腰将剑捡起来:“九少爷若想学,方才那招叫‘青云羡鸟’。”
“你是来找三哥的?”江凌晨合剑回鞘,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我是来探望江五爷的。”云倚风和气答曰,“听说他病了。”
江凌晨与他对视,显然对风雨门的无耻程度又有了全新了解,五叔为什么病的,你与萧王心里不清楚吗,居然还大言不惭跑来“探望”?不过话说回来,鉴于自己与三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与五叔又并没有什么深厚感情,所以他还是颇为感谢这份“无耻”的,连带着也原谅了方才那一敲,并且决定大发慈悲,接受对方的示好:“青云羡鸟,是风雨门的轻功吗?”
“嗯。”云倚风笑笑,“不过先前我请三少爷帮忙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把琴吗?”江凌晨道,“我已经问过了,家中没几位老人知道,只有雅乐居的管事嬷嬷,还能勉强记得一些事。”
据嬷嬷所言,那把琴不是从外头买来的,而是许多年前,有位客人遗落在客房中的。负责清扫的杂役便将其抬到了雅乐居暂放,没曾想,一放就是十几二十年。
“哪一年,客人是谁,还能问到吗?”
“那当然,我是什么人。”江凌晨看着他,目光上下一扫,“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
云倚风眉头一挑:“所以呢,你要趁机同我谈条件?”
江小九伸手:“先将解药给我!”
“不行,现在江家正处在风口浪尖 ,出不得半分乱子,而你已经闯过一次祸。”云倚风摇头,“休想拿此事做交易。”
江凌晨强硬:“那我就什么都不说。”
“不试着换个条件吗?”云倚风提醒他,“比如说,这天下有多少武功秘籍,一半都曾落入过风雨门手中,而我为防万一,在交出原本之前,都会细细拓印一遍。”
江凌晨:“……”
云倚风又说:“当然了,若九少爷对武功秘籍没兴趣,那还有藏宝图,还有稀世名画,还有啊,将来待你长大了,有心上人了,风雨门还能帮忙去打听打听,漂亮姐姐最喜欢用哪家铺子的珍珠粉、胭脂膏,包你事半功倍,马到功成!”
江凌晨这回学聪明了:“你先立个字据。”
云倚风笑容和蔼:“立漂亮姐姐?”
江凌晨怒曰:“立武功秘籍!”
风雨门门主毫不吝啬,大笔一挥,写下,今欠江门九少武林秘籍十余本。
又补一句,胭脂水粉一整套。
江凌晨命令:“重写!”
“重写什么,等你长大之后,还不知要如何感谢我。”云倚风将欠条叠好塞入他袖中,“说吧,那琴究竟是怎么回事?”
“嬷嬷记不清是哪一年了,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客人,只依稀记得,应当是十几年前的一个秋天吧。”江凌晨不甘不愿,“琴的主人去过雅乐居一次,她不算年轻,却极有气质,终日以轻纱覆面,哦对了,身边还带有一名婢女,两人年纪相仿,曾经发生过一次争吵。”
声音很低的争吵,更像是在相互劝服对方,只有其中一人在激动时,稍稍拔高语调嚷了一句,我为何要对得起将军。
我为何要对得起将军?
云倚风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其中含义。
“第二天,那主仆两人就走了。”江凌晨继续道,“至于以后有没有再来过,嬷嬷确实说不准,江家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嗯,不过倒是的确没人再去讨要过那张琴。”
所以才会在雅乐居中一摆就是许多年,慢慢的,慢慢的,被别的琴挤到了最偏僻的角落,又落了厚厚一层灰。
这天,待云倚风回到客栈时,时间已近深夜,季燕然正准备去找江凌飞要人。
“我没去烟月纱。”云倚风自己倒茶,一口气喝了三四杯,“一直在九少爷的住处,教了他几招轻功。”
“身子还没养好,又跑去打打杀杀。”季燕然将人拉到自己怀中,不悦,“出门前我是怎么叮嘱的?”
“放下礼物就回来,顶多去烟月纱蹭一顿饭。”云倚风答完又解释,“但事出有因。”
季燕然点头:“说,若理由编得不合理,看我怎么罚你。”
是吗?云门主心思活络,清清嗓子:“送完礼物后,我原打算立刻回来,但天上突然就飘下了一群漂亮的仙女姐姐,在梧桐苑中载歌载舞,墙角陡然生出数千株蟠桃老树,玉帝王母脚踩祥云而来,言辞恳切,一定要让我留下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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