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林一个字便在检视堂掀起了一场大浪。那一屋七八个架子上,庄云州毫无私心将自己的所知都刻了上去,若是有些私心,只需照着前人考核便是,何须冒什么风险?
这样的孩子不仅天资超绝,能力也是出乎意料的强,更让人喜欢的是他这份大方。这样的孩子以前名声不显定然是由缘由的,现在宫主和阳明那小子既肯放他出来,自然是到了时候。如今成了检视堂的人,他们三个也该推上一把,为他立立威,免得总有人把他当成软柿子捏。
萧彦林在检视堂盘踞近三百年,威望是根深蒂固的,他说要查,自然不是虚话,很快,流言的源头就揪了出来,竟就是当日领着庄云州熟悉堂内各事的高执事。
高执事是巡检堂资格最老的执事了。最终查出来的时候三个长老都不敢相信,平日里高执事为人老练,向来沉默少言,做事更是没的说,任劳任怨。
“问出他为什么这么做没?”萧彦林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问了。”执法殿的人小心回到,“他说,堂中早有传言将要增加一个长老位。他自认资格本领足够,却不想被一个小辈抢了先,一时想不开……”
“行了。”萧彦林挥手,“知道了,劳烦执法殿了,按宫规处置就是了。”
“是。”那人行了一礼便退下了,刚出拓源宫没多久就被方启灵一把勾住肩膀拉到了一旁。
“诶,武九,拓源宫的事儿,跟我说说呗。”
“嘿!我说方师兄,你这耳朵也太长了吧。”武九摇了摇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我现在,不好说啊。”
“别给我玩这一套!”方启灵给了他一锤,“我是外人吗?糊弄我呢?快说!”
武九揉了揉被砸的生疼的胸口,嘶叫了两声:“师兄你下手也太狠了。”
方启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扔给他一瓶回源丹:“行了,别装了。说!”
武九喜笑颜开的将回源丹收到储物袋中,这才开口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包括高执事的生平、性格、家室等……事无巨细,都说的明明白白。
方启灵思索半晌,越想越觉得哪里违和,他抬头看着武九:“不对,这事儿没完。”
武九疑惑:“怎么不对了?高喜今年三百九十一岁,一百三十二岁结契,修侣八十年后离世,只留下一子,也于后三十年一次争斗中死亡。现在孤身一人,在检视堂也有一百八十年了。”
“他为人沉默寡言,任劳任怨,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到抱朴宫山脚下的镇子上一家叫‘大吉酒楼’的酒家喝上几杯独酿的杏花春,除此之外就是泡在检视堂。检视堂中要提一个人到长老位的传言也是早就有了的,他资格能力都够,几乎是众人默认的人选了。”
“如今,庄长老上位,他在执事堂也有几个对头,私下里说的很不好听。高喜这般做,也不是不能理解。”
“若说谁都没想到是他……这许多平日里越是沉默老实的人,爆发的时候越是凶狠,咱们见的不少了。”
“不对。”方启灵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你把审讯记载给我瞧瞧。”
像这种受委托光明正大的查案,执法殿都会用留神石记录下审讯过程,一来是留作证据,二来也是以防日后有人反口,方便上面查看。武九作为这次审讯的负责人,审讯留神石一定在他身上。
“说给你就算了,怎么这个也要看?”武九磨磨蹭蹭的不想给。
“少废话啊。”方启灵皱眉,“没跟你这儿玩笑,我真觉得不对。”
见他这般严肃,武九也不由正色,将怀中的审讯记录石递过去,方启灵神念探入,武九和高喜的谈话过程便重现了出来。
没有用刑,也没有狡辩,执法殿的人找上门来以后,高喜就跟明白了什么一样,异常的配合,一句辩解的话都有,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交代了个清楚。
“三个长老怎么说?”方启灵一边看,一边问。
“他是跟着萧长老的老人,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有。这次事出有因,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的恶果,宫规处置虽难逃,但长老们曾暗地里交代不要为难他,那意思是,罚过后,还算是要用他的。”武九回忆着萧长老的话,“说是若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会寒了老人的心。”
毕竟高喜这事儿也挺让人同情的。
方启灵点头,神念仍关注着留神石里的影像。
因为当事人的异常配合,审讯进行的很快,几乎武九的话刚落,这边就也到了头,高喜被带走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叹了一句:“明日本想去喝几杯的,如今是去不了了。”
嗯?
方启灵挑眉,将他那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头总觉得这里有点儿异常。
“看出什么没?”武九凑过来,小声问。
方启灵把他打脑袋推一边:“他的反应……不太对。”
“怎么不对?”武九倒是没觉得不对。
“他太平静了。”方启灵道。
“他一贯都这样啊。”武九疑惑。
“平日里若是这样,并不奇怪,可现在是他犯事被抓了。”方启灵一边组织言语,一边道,“高喜沉默寡言,性格沉稳,时常替人分担任务,因在长老面前有几分面子,也会为犯错的执事求情,因而在检视执事堂里口碑也不错。但不管是被夸奖还是被斥骂,他都没有什么大的波动。”
“从生平记载来看,他活的像一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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