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想要拒绝,可是上官婉儿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背着手,率先走了。
秦少游想了想,胆子倒是大了起来,自己一个大男人,何惧之有!
赶紧跟着上官婉儿过去,到了宫外,已是准备了车驾,只是却没有专门为秦少游准备的车,没法儿,只得跟上官婉儿挤一挤了。
二人同在香车之中,秦少游危襟正坐,一副柳下惠的模样。
而上官婉儿却是抱着手,阖目假寐。
秦少游见她睫毛微微颤动,便晓得她并没有真正入睡,多半是在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秦少游索性道:“别装了,上官姑娘,咱们研究一下王子吧。”
上官婉儿张目,撇撇嘴道:“研究什么?”
秦少游不满地道:“你叫我去怀远驿,总该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那个什么王子病重,这洛阳城里,王子多如狗,什么样的王子,还要劳动陛下亲自探望?”
上官婉儿慵懒地道:“这王子不姓李,乃是波斯王子。”
原来是国际友人啊……秦少游恍然大悟。
上官婉儿继续道:“此人嘛,本是波斯国王的王孙,却因为父亲获罪,最后逃至洛阳。他还希望咱们大周能够借兵给他,说是国王昏聩无能,他的王叔并不是真正的波斯宗室,而是小妾所生,却是巧言令色,得了太子之位,所以想要借兵打回波斯,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父子的社稷。”
秦少游笑了,国际友人似乎有点天真,借兵……
上官婉儿露出了忧色,道:“本来陛下对他也不看重,只是让怀远驿圈养着,反正也糟蹋不了几口粮食,可就在数月之前,传来了消息,说是在波斯国王驾崩,而他的王叔本该登基,却遭致了国人的反对,引发了叛乱,叛军迎立了他的父王登基为王,这转眼之间,这位王子殿下竟是成了太子,据说波斯国的使者已经启程要迎回这位王太子,要与新的波斯王团聚……”
秦少游目瞪口呆,好复杂的样子,这低级的国际友人,转眼之间就成了宝贝疙瘩,他即便不太了解波斯国内部的情况,却也知道这位王子如今必定已经成为了波斯国的法定继承人,而波斯眼下也算是盛极一时,东部的边境,甚至与大唐的安西都护府接壤,这孙子要发迹了。
而对于大周来说,自从武则天登基之后,其实情况并不乐观,先有一些宗室和地方的刺史叛乱,虽然已经被镇压下去,可是许多宗室和封疆大吏都是各怀鬼胎,逃窜至西部的突厥人和吐蕃人就在两年前与大周发动了战争,估摸着是想趁乱火中取栗,想必对于此时的武则天来说,若是能与波斯国保持良好的关系,是极为重要的事。
这也难怪了……那位王子殿下病重,若是死在了洛阳,这事儿,谁说得清楚,若是此时再有吐蕃或是西突厥人借此挑拨波斯和大周的关系,到时候,只怕安西都护府又要不可安宁了,而一旦朝廷集结重兵维持西域的稳定,内部的一些宗室,还有支持李氏的力量,会放过这个机会么?
秦少游恍然大悟,读过书就是好啊,猛地一琢磨,居然发现一个屁大的事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武则天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以好端端的,突然摆驾去了怀远驿,这位王子殿下是死是活不重要,换句话说,你好死不死,可就是别死在洛阳就成。
上官婉儿深看秦少游一眼,见秦少游时而皱眉,时而咬着手指头沉吟,便晓得秦少游似乎也想明白了关节,她心里不由思量:“这个家伙先是彻底打垮周家,而后甚至有了被陛下利用的价值,看来靠的绝不是运气,而是……”而是什么呢,上官婉儿眼眸一转,想到了一个词儿:“狡诈!秦少游,真不是个东西!”
过不多时,怀远驿就到了。
怀远驿隶属于鸿胪寺,是鸿胪寺招待国际友人的机构。
而这里占地很大,毕竟这是大周,是盛唐的延续,国际友人比狗还多,秦少游若是寻个高塔,从上头丢下一个锤子,国际友人被砸死的几率只怕不低于一成,当然,秦少游是个有素质的人,他最多也就是往塔下吐口水罢了。伤天害理的事,他是断然不肯去做的。
门外禁卫重重,老远便看到龙撵停在门前,这些禁卫见到是上官婉儿,自是不敢阻拦,上官婉儿在前,秦少游便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很快穿过了无数重仪门和角楼,远方便听到了斥责的声音:“你身为鸿胪寺卿,掌诸归义蛮夷之事,诸国王亲、使节大臣,俱都由你安排照顾,何以会到这个境地?卢胜,你知罪吗?”
顺着这个声音,上官婉儿已经步入了一处阁楼,而秦少游也跟了进去。
在这小厅里,武则天盛装,显得雍容大度,可是今日,她那施了粉黛的俏脸却隐含着杀机,这股杀机已让她脚下的一个官员几乎瘫了。
“陛下,俾路斯王子心忧故国,是以忧患成疾……”
“够了!”武则天拂袖,冷笑道:“朕引你为腹心,托付大事,如今你还要狡辩什么?”
“臣万死。”大理寺卿卢胜一脸惨然。
武则天的眸光只是轻轻一撇,便看到了进了楼来的上官婉儿和秦少游,她在盛怒之中,并没有理会二人,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楼内的一处长榻上。
榻上的帷幔已经卷起,上头睡着一个人,高鼻深目,一看便是色目人。
坐在榻前的,是一个御医,他手搭着这色目人的脉搏,凝眉不语。
显然这位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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