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没喝,就看着他喝。
“怎么样怎么样?”见陆迟喝完,他心急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味。”陆迟嗅嗅那壶酒,酒香依旧浓厚,“你怕不是被骗了,买了假酒吧。”
“不可能,那是我爹的铺子,怎会骗我?!”
黄莫直接酒壶端起,喝了一大口。
他举着酒壶,脸上迅速飞了红,“这酒、这酒……”他话都说不利索,最后傻傻地笑起来。
“你醉了。”陆迟指着黄莫的脸笑,自己也觉得脸烧得厉害。
他又喝了一杯,此时才品出些许酒味,唇齿间尽是缠绕的酒香。
黄莫一摆手,应是利落的动作,他却做得摇摇晃晃。
“我没醉……再、再喝。”他扔开陆迟的酒杯,“娘们兮兮的喝法,男人,就应该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他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
陆迟撑着桌面,他感觉眼前摇摇晃晃,看东西都有残影。
“别喝……要醉了。”
黄莫却不管,把那酒壶拎到他嘴边逼着他喝。
“好兄弟。”他也撑不住,坐在地上,咧嘴笑着说,“是我黄莫的好兄弟。”
“谁是你的好兄弟?”陆迟没有力气,只能趴在桌上。
“你不是我的好兄弟,是谁的?”
谁的好兄弟?
陆迟迷迷糊糊,好似梦呓般地说出口:“是谢岚南呀。”
地牢的空气不好闻,处处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谢岚南皱眉,跟在辞念后头。这位西泽国的圣人仍穿着一身白衣,仿佛要去的是万民朝拜的祈天塔,而不是肮脏污秽的地牢。
越走到深处光线越暗,但对谢岚南说却无碍,他去过太多次沥神窟,早已习惯黑暗。
地牢深处的灯火忽然被点燃,火光幽幽地在石壁上跳跃。骤然的光线令谢岚南不适地眯眼。
火光堪堪照亮了被绑在绞刑架上的人,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狼狈不堪。
“他是个小偷,手不干净,妄想偷走不属于他的东西。”
辞念淡淡地说道,嗓音清冷,面无表情。他看着那人,就像在看世上最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们谁,去砍了他的手。”
身旁传来一道吸气声,来自他们三人中唯一的女孩。
“宫主……”那人出声,嘶哑得像是木锯在锯一段朽木,“奴没有偷……”
辞念的目光扫过三人,抬手扔过一把匕首,嘭咚的落地声惊得人心一颤。
“没有人吗?”
落在地上的匕首雕花描纹,精致得像是一件供人把玩的器具,而不是杀人的凶器。
鎏金的柄被一只白净的手拾起,谢岚南轻轻地抽去鞘,露出森冷的锋刃。他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绞刑架上的人抬头,哀求地看着他。
谢岚南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眼底黑沉沉的,仿佛在其中倒翻了一方砚台。他举起匕首,朝着那人的手刺下,力道凶狠。
“我平生,最厌恶小偷。”
血溅上他的手,像朵妖娆的花缠绕在他指间。
笑意漫上辞念的眼,他走过去,握住谢岚南的手,一刀一刀地割着那人的手。
“小偷呀,惯会偷走他人心爱的东西,这世上的小偷,都该死绝了才好。”
辞念慢条斯理地说道,贴着谢岚南的耳畔,像是在诱惑。
“所以心爱的东西,理应死死地看住,别叫他人觊觎了去。”
谢岚南看着手上沾染上的血,恍惚地笑了。
“原该如此。”
陆迟再次去见谢岚南时,沥矖宫前的河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举目四望,尽是一片白雪皑皑。
他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谢岚南,而是笑意暖暖的郑源。这小孩裹了一身白狐裘,除了那头乌发,通身雪白,几乎和周遭这白雪融于一处。
“谢灵童呢?”陆迟张望着。
郑源脸上的笑顿了一下,过后才垂眼说:“他在宫主处,想是过会儿才会来。”
“哦。”陆迟开玩笑似地说道,“我原以为他仍不想见我。”
如果他不想见你,那你可以来见我。郑源在心底想,他伸手拉过陆迟,带他去庭院里新建的亭中避雪。
陆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仅仅一会的功夫,嘴里不停地同郑源说了许多净是没用的闲话。郑源确是很爱听,无论陆迟说的是什么话。
有侍从上了暖炉,炭火带来的暖意熏走了寒气。陆迟把手伸到上方,想感受这温暖。
“小心!”郑源将他的手拿开。
陆迟一愣,才发现暖炉里有火星在迸溅。
他向郑源道谢,郑源低头,看他的手有没有被伤到。陆迟忽然觉得不自在,感觉有一股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
有谁在看着他?
他转头,看到幕天雪地里,谢岚南含笑望着他。少年人长身立于雪中,自有一股不可言说的灼灼风华。是他顶顶尊贵的小少爷。
陆迟站起来,高兴地冲他招手,谢岚南抬步进了亭,才发现陆迟笑得露了口中的白牙,招摇惹眼。
他见谢岚南发上有落雪,伸手替他拂了去。
谢岚南含笑,声音清润,他叫他,“陆迟。”
陆迟兴高采烈地回了一声,就急着给谢岚南看他带来的东西,新出的话本,有趣的小玩意,甚至还有岁圆斋的糕饼。
他这模样,与刚刚完全不同。郑源想同陆迟说话,却发现,他根本插不进去话,一点插不进去,在陆迟与谢岚南之间。
陆迟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歇口气时才发现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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