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需要让这天界姓重。
容千戟紧紧攥着掌心,生疼,他知道重断爱他,不是假的。
但重断如今……虽是将整个天宫武装戒备了,可根本就没有要登基的意思。
夜里他约了重断回宫,话还未传达完,重断便卸了一身战甲从云端匆匆归来,把剑插回剑鞘之内,扣上容千戟的手腕,要带他去别的地方。
今日的南天门,一股子腥气,容千戟闻到了,并未多提。
风融月色,映得重断侧脸发烫。
他们坐在龙王寝宫的殿顶,看那歇山卷翘,飞檐斗拱,雕刻了鸱吻的殿角堆砌了好深的雪。
“重断。”容千戟唤他,这认真而略带担忧的语气,听得重断浑身一颤,心像被何物抓住了。
容千戟伸手抹去重断额间的血,指端碰过他面上浅淡的疤痕,问道:“你回冥界了?”
他看着他,想起他还是一只白虎时,从眉心裂开的撕伤,如今已差不多好完了。
重断别过脸去,故作镇定道:“你只需要在寝宫待好。”
“你鬓角的虎纹都又长起来了。”
容千戟不想去问他又杀了什么人,只是继续说:“杀孽过重不得轮回,那虽是你的地界没错,但也……”
重断忽然打断他:“我已不得轮回了。”
他自暴自弃般,又添一句:“长相守乃世间少有,我没有这个福分。”
容千戟瞬间沉默,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是宽慰他,还是宽慰自己,说了句:“有的。”
他见重断不接话,继续道:“如若不能长相守,那便不能了,现下能有一日就过一日。”
容千戟悄悄伸手去握重断的手,道:“只是入了阎王殿,你还得唤我一声殿下。”
重断未言语,容千戟又捏他的掌心,重断猛地回握住了,那力度握得他有些吃痛,像极了儿时偶尔的“被欺负”。
他那股子矜贵气起来,眼内神光都亮了些,任性地问:“你在冥界,可真见过孟婆?你同她熟么,能否通融通融,不给我喝……”
重断抿着嘴,想了会儿,答:“见过的。”
他说完,低头去看自己与容千戟交握的手,变成了十指紧扣,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沉声道:“改日我下界与她谈谈,到时候你同她讲,你是重断的人,她定会拿一碗清水给你。”
“真的?”容千戟睁眼瞧他,“可以要两碗么?”
重断点点头:“可以的。”
假的,重断完全在骗他。
怎么可能要两碗,最多一碗不过了,但哪怕就是一碗,也不会是给容千戟喝的那碗。
天色质明。
龙床纱帐之后是欢爱过的动静。
满室春光未散,床上躺着的人,腰间搭层苏绣棉被,露出一截腰,睡袍搭得懒散,全是掐得发红的印迹。
昨日容千戟见重断取了新被褥来,还嫌盖得太重,重断只道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得多添新物件。
容千戟闭着眼让他发狠地亲,让他攻破,让他抱紧自己,如同汲取水源,拼了命地掠夺,像惊涛骇浪,再一次把容千戟从海底捞上了世俗的岸。
两个人都喘得厉害,红烛摇晃,浪花翻卷,好一出春江潮水……再绝处逢生不过,再情深根种不过。
晨光熹微,先醒的人支起身子,翻坐而起,取了红披系于肩头,云纹锦靴踏地,刀剑入鞘,明明就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却因为眉宇间化不开的黑气,显得有些许阴沉。
他取了些熏得过沉的檀香凑到容千戟鼻息之下,再一探容千戟的额头,确定昏沉无疑。
重断倾身吻了他的脸颊。
天界下到冥界需要些时辰,重断直掠过了人间,一剑挡开鬼门关之乱象,守门的小鬼见了他,皆伏地不起,紧张道:“将,将军,鬼火又被您给扑灭了……”
重断皱眉:“点上。”
最近他身上仙神之气略重,沾染了容千戟的檀香,每到冥界,不管是战场还是阴曹地府,总得显一些神象。
地狱、饿鬼、畜生三道都在此界,空气中一股漂浮的腥味,重断已闻惯了。
他瞧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死以后,神魂清气归天,骸骨精魄归地,有些不肯死,吊挂在忘川河边不愿走,时间一长了,便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以前他觉得不过是一些痴人尚有执念,现下倒是明白了。
他见过很多死人,也见过地藏菩萨……度化天道的便是日光地藏,曾左右手结说法印,左手持宝珠,示现大梵王身,来了蒿里山指名要见白虎族的长子,道他有千百罪,又无千百罪。
眼前鬼火又燃了起来,重断提剑入了阎王殿前,见了秦广王蒋,都是常打照面的熟人,重断说明来意,知他专司人间夭寿生死,拔剑便要去挑那生死薄。
在一旁拿本的小鬼一紧张,重断道出了容千戟的生辰八字,问:“可有病痛?”
阎罗王点点头,答:“有,不过都在前二十年,后面几乎无病痛。啊,今年有一场大,大,大……”
他盯着生死薄眼神发红,重断凑过去看,只寥寥数字:颔。
重断厉声道:“改了。”
阎罗王一愣,这些命数都不能改,若强硬要改,便只能移或者推迟,还未开口,就听重断道:“改在我身上。”
自从天界执掌婚配的神仙也入了人间之后,不少事务都派人给运到了冥界办理,重断改完了生死薄,指尖被强改烧起的鬼火灼伤了一片红,忍着提剑,继续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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