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阴阳眼底直欲喷红,暴喝一声,刚掌“呼”地转向,破烂铠甲哗啦啦响,断袖影如暴雨梨花、怒海疯浪,将丁保往死里打,招招取命。
雷千岩不明所以,不禁侧目,暗忖:“真不愧为阴兵流之主!方才他与我二人对敌,竟是未尽全力,此刻才拿出看家本领,果不容小觑!”
一扭蛇腰,便要突破丁保的防守圈,欺至苏辅国身前。
丁保别无他法,运起碧霞神功,以肩侧硬捱了谭阴阳一掌,“呼”地一声,伸手去拿雷千岩的背心!
“咣”的一阵裂响,两面窗棂迸碎,窜入十余条黑影,却非天鹰涧的那些天鹰女郎们,而是手持钢刀、黑巾蒙面的夜行客,从身形看来,清一色都是男子!
丁保腹背受敌,无暇细看,澹台王图却认出是林中三名刺客的服色,尖叫:“有刺客呀!”
李青桥、王小狼警醒过来,各自接敌。
他二人武功远胜刺客,尤其是那王小狼一得允可,乐得挥刀大杀,连丁保相隔一丈之遥,仍觉身后热血飞溅,温黏披颈。谭阴阳怒气未平,杀红了眼,还不怎的,雷千岩却皱起了眉头,面上露出一丝不忍,可见屠杀之惨烈。
解钰护着苏辅国退至屋角,以免被鲜血残肢波及,行进之间亦砍倒了两人。
不多时刺客悉数倒地,一人笑道:“不愧是辅国侯。身边多有能人!”
话才说完,一抹乌影从破窗间翻了进来,但见银光一闪,王小狼手中那柄锋锐奇刀铿然落地。
王小狼怪叫着倒翻出去,左掌紧握右腕。跪地喘息,指缝间汨汨溢血、状甚稠浓,看样子不是伤及手筋,便是动脉破裂,再无行动之力。
李青桥不禁色变,运起“金钟横练”上前。脚未落地,眼前忽起银光。
来人钢刀连搠,眨眼已于他眼皮、咽喉,心口、肚脐四处各扎一刀,戳得淡金暗芒萤飞点点。刀尖却损之不入,如中败革,啧啧称奇:“世间竟有如此硬功!”
银芒闪动,迳取他腿间阴私。
李青桥这时才来得及挪避,正待反击,来人转过刀背,瞬息间拍递他周身一十八处大穴,终于有三处劲贯穴道。李青桥一口真气换不过来,呕血跪地,手臂却怎么也抬不起。
那人怡然自他身边走过。见解钰按刀的架势,笑道:“原来是霜桥解家的人!不想辅国侯座下的‘寒门铁衣’中,也收霜桥的权贵子弟。”
解钰咬牙道:“大胆狂徒,退下!”
抽刀一掠,如惊雁走沙,倏将来人劈成两半!正自惊喜。蓦地眼前一花,那人又好端端站在身前。刀背停在他腕骨之上,一阵剧痛如电流般走遍全身。年轻的护卫闷声倒地,蜷着身子不停抽搐。
这一切不过须臾顷刻,以李青桥、王小狼二少的能为,连雷千岩都无法在一照面间将他两人击倒,丁保心知来人是平生仅见的高手,武功决计不在木沧海、百里屠城之下,却无法摆脱玉疆战姬、阴阳法王二人的纠缠,急得大叫:“狐狸姐姐——”
那人遥遥听见,仰头哈哈一笑,正欲说话,语声忽变,丁保但觉脑后劲风迫近,忙运起九成功力,一掌将谭阴阳、雷千岩逼退,及时拔出腰间宝刀一格。
“铿——”
挡住了断首一刀,却被刀劲震得踉跄几步,气血翻涌,几难遏抑。
来人轻巧落地,亦是一袭夜行黑衣、中等身材,说不上有什么特征,连手里的青钢朴刀都与其余刺客相似。
唯一不同,是他脸上戴着一张童玩似的纸糊面具,纸面具绘着碧霞元君的慈祥笑脸,笔法粗劣,在黑夜火光下看来格外诡异。
他望了澹台王图一眼,面具后的闷钝语声似还带着笑意:“看来是我失算啦。这荒郊野地里,竟也有精通这等奥妙精神攻击的高人。”
澹台王图冷冷一笑,也不接口。此际说得越多,越没好处。保持莫测高深的神秘,才能尽力延长得来不易的战果。
她要是正常情况下,绝对可以与这黑衣人悍然一战。但这几天正值心关不稳,以她现下的仅存的三两成功力,根本使不出太高明的杀人精神术,不过如黑衣神秘客这等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对杀气的感应格外灵敏。
她现在的精、气不稳,但“神”仍略具雏形,冒险一试,果然唬住了黑衣人。
这厢雷千岩、谭阴阳二人好不容易罢斗,才有开口的余裕,不约而同叫道:“碧霞元君!”
谭阴阳哼的一声,冷笑:“你让我来抢那破木牌,又把消息放给这淫窟黑寡妇,弄了半天,原来是你自己想要。”
雷千岩却蹙起蛾眉,沉声道:“元君明着让我等来索山河牌,只为乘机刺杀苏大人?”
丁保心中一动:“我日,原来这厮便是控制扁鹊堂的碧霞元君!”
却听“碧霞元君”笑道:“二位言重啦。收回山河木牌与刺杀这厮,都是为了我等碧霞大会、十宗结盟的千秋大业!此人若是不死,必将联合黄金八姓对付圣门十宗,赶尽杀绝,除之后快。碧霞大会之日,诸位须携我赠予的碧霞贴与会,而在下欲献之物,便是这辅国侯苏辅国的狗头!”
此话一出,再无转圜的余地。
果然苏辅国一抬头,微眯的凤目迸出精光,沉声道:“所谓‘十宗同盟’,便是你们这帮外道的盟会?千秋大业……哼,好大的抱负啊!”
哼笑几声,口气之阴冷刻骨,连丁保也不禁一颤,几欲回头。
即使粗疏如谭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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