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青囊书》是大半烧毁,只留下了几个阉鸡阉猪的小方子华元化倒是涉猎真广,连兽医的活儿都能来……
演义虽是小说。但其绝大部分内容也并非作者向隅虚构,三分正史,七分野史,皆有所本。那么那些野史部分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是汉魏时笔记后失传者?还是宋元时说三分的艺人编造?那就谁都说不清啦。没人真敢一口咬定,华佗以《青囊书》相赠狱吏之事纯属天方夜谭。
所以是勋还抱着万一的希望,一方面请毛玠把从华佗家中抄出来的简牍、字纸。全都备案后送去自家府上,另方面要求见见当日负责看押华佗的狱吏们说不定里面就有个“吴押狱”呢。这都是小事,毛孝先自然应允,过不多时,便传来四名狱吏。是勋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就问:“华佗拘时,可有弟子、亲眷来探看?”有狱吏回答:“其妻来探过两遭,皆有记录,此外并不见人。”
是勋心说樊阿、吴普那些混蛋都跑哪儿去啦?你们老师给下了大牢了都不来探望探望,真正的可恶!当然啦,其实也不能怪那些家伙,终究他们都各方行医,别说这会儿身在哪儿犄角旮旯了。即便是生是死,都没人能够说得清,而以这年月的通讯状况。华佗下狱一月即绞,只要出了河东,那谁能轻易打听得到,并且赶得过来呀?
于是是勋再问:“华佗可有医案交付汝等?”狱吏们面面相觑,都说从未见过。是勋一拍桌案,恐吓道:“若有隐瞒。便当死罪!”狱吏们慌了,几乎同时跪下。磕头喊冤。是勋一瞧硬的不成,只好再来软的:“若献华佗医案。千金为赏!”可那四个家伙仍然指天划地地赌咒发誓,说从来也没见过类似东西。
是勋沉着一张脸辞别毛玠,悻悻然返回家中。随即前后脚的,毛孝先就把从华佗家里抄出来的文字派人全都给送了过来,还不到半个竹筐。是勋逐一翻检,多为往来书信,也有涉及医事的,但基本上没头没尾,光说某人得了某病,我给治好啦,至于究竟病名为何,病因为何,怎么治的,施用何药,愣是一个字儿都没见提。
他这才彻底地失了望,心说天意如此,使华佗之技不传也……其实也不能说不传,华佗终究还是有弟子的啊,只能寄希望于日后找到樊阿、吴普等辈,问他们索要医案了……这回老子再不温良恭谦让,你们敢不贡献,我就直接派人抄家!
此事暂且放下,便觉得神思困顿,格外地疲惫,正待大白天地倒头而卧,突然听到敲门响,随即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爸爸,我可以进去么?”
就这么一声,是勋顿觉精神一振,疲倦全消,当即笑道:“进来便是,我这书斋,也便汝敢闯了。”
是勋时常在书斋之中,趁着尚有记忆,把后世的诗歌文章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虽说就理论上而言,这年月的人们就算真见到了也不会起啥疑心,终究暗室之事,不欲为人所知也。所以他的书斋,就连老婆曹淼也未得允许,不得随便进入,只有一人,那是想来就来,想翻就翻,是勋并不加以约束的,正是年仅九岁的小女儿是云。
是勋原本受某些文艺作品影响,以为这年月俗称父亲为“阿爷”,等到了此世,才知道不独“爷”这个字尚未发明,就连通假的“耶”字也无此意估计是后来五胡乱华时候外族带进来的。东汉受佛教译经影响,惯常俗称中往往加一“阿”字,称呼父亲即为“阿父”,民间也有叫“阿爹”的,就跟后世比较接近啦。此外也新出现了“爸”字,为某些地方的方言,所以他干脆让儿女称呼自己“爸爸”,听上去更觉亲切一些。
是复、是雪都比较循规蹈矩,受母亲的影响,还是喜欢叫“阿父”或者“阿爹”,就只有小女儿是云,“爸爸”叫习惯了,其母曹氏纠正多回都改不过来。是勋假称此为乐浪土语反正你也不可能远渡渤海前去考证不是。
是云进得书斋来,一把便搂住了是勋的大腿。是勋眉花眼笑,把女儿抱至膝上,逗弄了一番,随口问道:“汝姊何在?”是云突然把小脸一撇,故意扁着嘴道:“阿姊不教我跟爸爸说。”
ps:关于“阿爷”的事儿,我以前确实理解错误,貌似也有用过,在此向读者朋友们致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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