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一看,只见五皇子李昈将六皇子李言的头按在雪地里骑在他身上扯他的领口好像在抢什么东西,还有其他的皇子公子在一旁不知所措。皇帝见状呵斥制止后命太医来瞧,也没说什么,继续游园。
苏瑜倒也不诧异,情义在皇家而言如同薄冰,一踩就碎了。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根本不在乎这些皇子谁对谁错,谁摔跤了,谁骑在谁的身上。
想到这些,苏瑜也深有体会。九天之上的宫殿生活也和这人间的皇家生活一般无二,上君有十子,他是最小的,也是最不受待见的。说起来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可能孩子太多,上君早就厌烦了。
那日,上君带着他的十个孩子去九幽穹境比武射箭,虽然神仙有法力,但自身武艺也不能松懈,更何况是上君的孩子。
九幽穹境里多是用法术控制的活动的花草树木大小不一的靶子,谁射中的多目标难度大即获胜,获胜者可以得到进入重机阁与上君同各大神武世家处理三界之事。
苏瑜虽最小,可不受别人待见独处的时间最多,所以他一个人闲来无事自然常常射箭练剑吹笛吟诗,多是一个人的游戏,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样样都不落下。但是这等出风头争资格的事他不愿掺和,而且上君也不想他能进入重机阁,所以只做个及格分好了。
比赛进行到尾声,苏瑜的分数始终保持在中等偏上,居在末尾的老五这时候开始作妖了。苏瑜的分数都在自己之上这口气怎么咽的下,于是飞到苏瑜的赛道上和往常一样挤兑他。
“唉哟,老十你怎么才射中这么一点,都不及我的零头。”
“哎呀,你射箭的姿势不对,我做个示范给你看。”
“唉,那有一个好靶子,我要了,你走远点。”
“我说你呀,是不是没有父亲的关爱,连弓都拉不开了。”
苏瑜充耳不闻,继续寻找目标,老五见自己被忽略了,便想法子折腾他。苏瑜正瞄准远处一个靶子放箭,老五利用元气改变了那支箭的轨迹避免留下证据。只瞧那支箭往老四身上射去,虽躲闪及时,还是从肩膀擦过去。老四大叫一声,众人皆围过来,将老四和苏瑜带到上君面前。
“是老十暗箭伤人,我亲眼看见他往老四那边射去的!”老五信誓旦旦地说道,其余人见状也随声附和。
苏瑜自知没有证据无法辩解,再者辩解了上君未必听,听了未必信,所以他选择闭口不言。万幸的是老四只是擦破了点皮,到底没伤着,但暗箭伤人性质恶劣,上君命人将苏瑜带去玄炎室领罚。
杖责三十后,苏瑜的腿、腰、屁股都在渗血,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痛了,整理好衣服,独自走回自己的含冰室疗伤。
如同眼前人,苏瑜忍不住回过头再看两眼李言,拒绝旁人搀扶。他自己从雪地里爬起来,头破血流,衣衫褴褛,却紧紧护着胸前,自顾自走回去,瘦弱娇小的身影虽然坚强但也楚楚可怜。像那日回冰室的自己,像沉默不言的自己,但又有些不一样,苏瑜说不上来。
翌日,书房内,苏瑜依旧正襟危坐在案桌前,李言也按时到场。一瘸一拐地走到苏瑜身前。
苏瑜看见的是一张肿成猪头一样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耳朵还有被咬的痕迹,脖子上也青了一块。虽然实在难看,但衣衫整齐,气质还在。李言正要行礼作揖,苏瑜扶着他的手臂走到案桌前坐下。
“行动不便,不必多礼”苏瑜柔声说道。
“谢先生。”李言心头一暖。
苏瑜坐在他身旁问道:“我以为殿下会晚一点到。”
“学生不想先生多等,便提前半个时辰起床。幸好时间无误,准时到了。”李言小声说道。
苏瑜不知要说什么,只是不忍一个小小少年白白吃苦,“明日起殿下可以晚到半个时辰,至伤好为之。”
“谢先生。”李言开心极了。
“昨日为何与人争斗?”
李言前一秒还喜不自胜,听到这个立马一脸愤怒委屈不满。
“不是我要和他打,是他先抢我玉坠,其他东西我都可以让他给他,唯独这个不行。”
“为何?”
李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地说:“这玉坠在我出生时带下来的,母亲生我时气血两虚,不久便离世了。他们有说这玉不详皇子不详克死了母亲,也有说携玉而生气宇非凡。我不管他们如何议论,诟病也好,溢美也好,我只知道这玉坠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从未见过母亲,可是有这玉坠在身上,我就觉得母亲还在我身边。”
鼻子有些酸涩,想了一下又继续说:“我虽寄养在皇后宫中,可皇后自己也生育一子一女,本无暇顾我,同为皇子又有嫌隙。我虽寄人篱下但从不想让别人轻贱我,我不想多生事端,三殿下看中我的玉佩,我给他,五殿下想要我的香囊,我给他。可唯独这个,不可以。”
虽然都是令人心疼的话,可李言没有半点讨人同情的意味。他虽是庶出,虽寄人篱下,但却从不轻视睥睨自己,富贵于他本是身外之物自在于心更重要。
苏瑜不曾想一个小小少年也能做到如此释然,心中不免想笑。
“你看,就是这个玉坠,好看吗?”李言将玉坠从颈上取下拿在手里递到苏瑜眼前。
“你不是不示人吗?”苏瑜问道。
“所以先生可要看仔细了,只此一次。”李言又将玉坠凑近。
苏瑜接过眼前的玉坠,细细端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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