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由佩刀侍卫领着进了军营。
走至一间营房,里面空无一人。
荀裕原地等候,不多时,一个身着暗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进来,男子看起来约不惑之年,双眼如炬,细长有神,左手覆在衣袖内,尖刀般的双眼打量一眼荀裕,随即双手还给他一个牌子,正是之前荀裕递给侍卫的。牌子上刻着江蔚平三字,看着是皇宫之物。
荀裕接过牌子,一眼看见他左手有六指,便猜此人是荀瑾坐下的第一谋臣,六指军师朱泰,拱手行一礼道:“江蔚平见过朱先生。”
朱泰亦回了一礼,道:“朱某早闻江公子事迹,知江公子潜伏落雁岛三年,听说已娶王馀之女为妻,怎么今日,却有空到这里来?”
“说来惭愧,原本一切顺利,只是没想到荀裕会突然到访,搅乱了在下的布局,害在下暴露了身份。”荀裕眼眸微垂,面上似有愤恨之色。
朱泰道:“此时两军对峙,荀裕必定重重设防,江公子能逃出来,可见不凡。”
荀裕心知他在试探,面露羞赧道:“实不相瞒,在下之所以能逃出来,纯属万幸。若不是哄得岷王之女王文瑛放了在下,只怕也难逃出来。”
“原来如此,江公子风姿特秀,也不怪女子见了着迷。”朱泰捊了捊胡须笑道,“广陵自古出美人,江公子出身广陵,眼也养得刁了,恐看不中人家的女儿。”
“在下乃金陵笏县人,朱先生怕是记错了。”荀裕又若不经意道。
朱泰略显歉意地笑笑,又望向荀裕身边的阿昆,“这孩子可是药人?”
荀裕道:“朱先生好眼力。不过阿昆是个哑巴,说不了话,失礼之处,还请朱先生勿怪。”
“江公子这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荀裕敛容道:“在下有重要军情,需当面禀告三皇子殿下,恳请朱先生代为引荐。”
朱泰亦正色,“可是与鱼落雁岛相关?”
荀裕点头:“正是。”
朱泰听罢笑道:“三皇子殿下近日已将落雁岛之事,全权托付于我。江公子得知何消息,大可跟我说。”
荀裕闻言面露难色,稍加思索才道:“此事虽与落雁岛有关,却更关系到三皇子殿下的安全,事关重大,在下必须面见殿下才能禀告,望朱先生海涵。”
朱泰想了想道:“如此便请阿昆在此处稍等,我与江公子去见三皇子殿下。”
荀裕跟在他身后,走至一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前,待侍卫通告出来,才卸下佩剑与朱泰一同进去。
此时褚玉案台上坐着一个年青男子,男子面如敷粉,嘴唇削薄,头戴金冠,身披白袍银铠。十几年未见,已脱了小时的粉雕玉琢,眉眼间却依稀可见当年模样。
荀裕目光低垂:“江蔚平见过三皇子殿下。”
“你就是江蔚平?抬起头让我瞧瞧。”荀瑾居高临下看着他,“倒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荀裕抬起头,又低下,“在下曾在皇上身边当过差,三皇子殿下也许见过在下也难说。”
荀瑾拾起眼前的白玉棋子,又随手丢在棋盘中,拍拍双手的灰尘看向荀裕道:“我听朱先生说你有重要军情禀报,说来听听。”
“在下打听到一个消息,自上次三皇子殿下围攻落雁岛后不久,荀裕便暗中出了落雁岛,且极有可能想混进军营,欲对三皇子殿下不利,请三皇子殿下早做准备,及时防患。”
“上次的围攻,乃朱先生一手谋划,我驻守军营,并未参与。”荀瑾若不经意,似乎上次的无功而返,全与他无关,又冷哼道,“那荀裕再有能耐,充其量也只是个腐子,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他,量他也混不进我的军营。不过,你说他出了落雁岛,这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三皇子殿下可派探子前去探实。”
“这倒不必,如今的落雁岛,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了。”荀瑾道,“荀裕敢出落雁岛,便等于自投罗网。传令下去,封锁城门,挨家挨户搜查,凡有腿疾者,不论男女老少,通通抓来军营。先得荀裕人头者,赏黄金千两。”
朱泰微微咳了咳,上前一步道:“三皇子殿下英明,荀裕若敢出岛,定叫他身首异处。只是若不管男女老少,凡由腿疾者一概抓来,怕会过于兴师动众。为防打草惊蛇,殿下只须暗中派人排查,凡左脚有异的男子才抓至军营审问,也许能更快捉到荀裕。”
荀瑾闻言,想了想道:“便按朱先生所言做。”说罢,起身走下来,行至荀裕身量,仔细打量他一眼,“你从落雁岛出来,可知沈钧与荀裕关系如何?”
荀裕稍加思索道:“他俩的关系,有人说好,也有人说不好,不过在下看来,好与不好,皆不准确。”
荀瑾挑眉道:“哦,这是何解?你倒说说看,怎样才算得上准确?”
“沈钧是出了名的好男风,碰巧那荀裕一张皮相尚可,长得也颇秀丽,又有皇姓在身,沈钧与他相好,一则图其貌,二则全因奇货可居;另外,沈家富甲天下,荀裕流亡孤岛,若得沈家钱财相助,便可苟延残喘多活些年,因此荀裕与他交好,只是看中了沈家博大的家资。故而在下说他们之间既不能称好,又不能称不好,不过是为利所趋罢了。”
荀瑾笑道:“你说的在理,却也有不足。你刚说荀裕长相秀丽?哈哈哈,我看却连你的十之一都不及。也就那沈钧,口味奇特,看上那瘦不拉几的腐子。”
荀裕低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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