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越来越小,一直盯着星瑶的反应怕她生气。
星瑶身子微微一颤,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目光暗了暗,冷着声音道:“不见。”柠萝抬眼看了星瑶一眼,不敢多言俯身退下。
星瑶的思绪终于彻底混乱了,眼前的奏折是再也看不下去——他要离开凤安了,此生再也见不到了。星瑶心里猛地涌上一股酸楚,这种酸楚化作一股气堵在她的胸腔,在柠萝面前还能强撑着,可是她现在想得越多,就发现自己越割舍不掉,慕岐玥的脸一直浮现在她眼前,那些所有愉快的不愉快的记忆统统浮现在眼前。
星瑶无力地垮下肩膀,问道:“庆鸾,孤是不是很无情?”庆鸾眼里满是心疼,想要安抚星瑶,星瑶却突然站起身冲到内屋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陛下在找什么?”庆鸾跟在星瑶身后,刚问完就看见星瑶从放杂物的箱子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是元日那晚慕岐玥送她的礼物,她从来没有打开过。
星瑶蹲在大箱子盯着那个盒子良久,终于还是缓缓地将其打开,当她美丽的蓝瞳映着盒子里躺着的物件时,眼里一下子泛起了水雾——盒子里装着的是三个布偶,一个看起来是缝补拼接起已经破旧得不像话的旧娃娃,是小时候慕岐玥生辰时她亲手做的,因为被扯坏了一角星瑶就把它扔池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背着她偷偷找到保存起来的,而另外两只则是新做的娃娃,针脚和做工看起来虽然别别扭扭的却很细致,她很难想象慕岐玥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在灯下拿着绣花针缝娃娃。新娃娃一个大一个小,小的那个在两个大娃娃中间,它们手牵着手,看起来很幸福的模样。
一滴眼泪打在娃娃的身上,星瑶终究还是垂下头呜咽出声,双肩不住地颤抖,她曾和慕岐玥说过,坏了的娃娃无论再怎么修补都掩盖不住身上的疤,可是若是换了新的,就不是原来的那只娃娃了。
她和慕岐玥之间不正是如此吗,有些东西失去了,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人总不能永远像年少时那样纯粹无邪,成长的世界是现实而残酷的。
庆鸾蹲下身轻轻抚摸星瑶的背,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就这么让她哭一哭反而更好。
星瑶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关上盒子起身往殿外走去,庆鸾正要追上去,星瑶头也不回地淡淡命令道:“你们谁也不要跟来,孤想一个人静一静。”星瑶独自失魂落魄地走在宫道上,宫道两旁点着两排昏黄的灯,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儿,一路上的宫人们见了她都毕恭毕敬地行礼连头也不敢抬,星瑶没有回应,只是旁若无人地往前走。
她一直走,她从来没觉得原来皇宫这样大,路上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寒风伴随着她,幽暗的夜幕之下只剩她一个人独行在那条小道上,可是她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目之所及都是冷冰冰华丽的楼阁屋宇,冷冰冰的水榭楼台,现在这些都是属于她的了。
她第一次觉得皇宫这样静谧,这样空。
最后她终于走到了宫墙边,她拾阶登上高高的门楼,往城门的方向极目远眺,可是她谁也看不到。
“瑶儿。”
星瑶眼里有光闪过,缓缓地回过头,发现是柯让站在她的身后,她慢慢吐出方才提着的一口气,轻声问:“师傅怎么会在这里?”柯让把自己的披风解下为星瑶披上,也看向远方道:“我方才去送了岐玥,他让我要好好辅佐你,这家伙难得讲了一次废话。”星瑶抓紧身上的披风,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去见他?是怕自己动摇吗?”柯让用眼角悄悄瞥了星瑶一眼。
柯让的话仿佛刺中了星瑶,她身子僵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师傅不是曾经说过,‘为帝者要舍常人所不能舍,要学会绝情和狠心’,徒儿如今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女帝,是该学会孤独的时候了,就像母亲一样。”柯让神色复杂地看了星瑶一眼,问道:“如果先女帝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呢?”星瑶蓦地看向柯让,目光闪动着,母亲是众人皆知的贤君,是她一直以来的榜样,母亲虽然为人孤傲清冷,可是对自己和父君一直很好,虽说不上亲热,至少从来为难过他们,尤其是派庆鸾在自己身边保护着自己就已经能体现她对自己的期望与爱,星瑶有些不明白柯让的意思,定定问道:“师傅这话什么意思?”柯让嘴角勾起,转头看向星瑶,上挑的眼角弯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么?”星瑶心跳不由加快,然后就开始听柯让如叙述一个她完全不知道的世界里的故事,把当年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这些故事里充满了欺瞒与利用,肮脏与罪恶,星瑶越听越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当年的悲剧是母亲一手导演的,甚至包括自己和父君都是她的工具,母亲从来没有爱过她,没有想立她为女帝。
星瑶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瞪着柯让拼命地摇头。
“所以我才一直不想告诉你,但是岐玥的事让我明白,有时候人还是要活得清醒比较好,误会源于隐瞒,我没有资格不让你知道真相。”柯让看着星瑶,无奈地耸了耸肩。
星瑶还是没能一下子接受事实,想要从中找到柯让所谓真相的破绽,她苍白着脸质问道:“母亲怎么会利用我和父君呢?如果、如果她不想我当女帝,她为什么要特地派庆鸾这样的高手在我身边保护我?!”“保护?”柯让语调忍不住上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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