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突然又轻松了起来,本来就该他负责啊,这么一想,他还是不想先开口。
凌晨三点。俩人一人站立,一人坐着,外人看来,就是俩个神经病,不睡觉。
这家医院的夜查房正巧是今天,门上有一部分是玻璃的,可以看清楚一点,但一般情况下,病人或者家属都会将门边儿的帘子拉好,遮住这块小玻璃,年时倦和甘来似也不例外。护士见不着,又将门柄往下按了按,果然按不开,就拉出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门,一打开,就是这幅情景。
护士没察觉到俩人的不对劲,开口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病人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也不该这个时候还醒着不睡,请病人家属也别陪着他闹,快点睡吧。”
年时倦先回过神,点了点头,不坐着了,躺着了。
甘来似愣了好久一会儿,才回过神,但没回自己的床上,反倒是红着耳朵,睡在了年时倦边儿上。
护士还想说什么,但却又觉得没什么,最终点了点头,帮俩人把灯关了,把门带上,走了。
护士在的时候,年时倦不好将甘来似踢下床,护士走了,年时倦又舍不得将甘来似踢下床。
灯光虽然没了,但俩人还醒着,不过甘来似眼睛有些突突的疼,头也涨涨的,毕竟他从年时倦昏迷守到了现在,期间也就在年时倦床上趴了几分钟,好歹闭了会儿眼,而现在,虽然还是在年时倦床上,但是问题还没有解决,他一点也睡不着。
意识在睡眠和问题中挣扎,最终,很罕见的是甘来似先开口了。
“为什么?”甘来似的声音在病房里小而清晰,虽然空调多少有些噪音,但年时倦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这声音像是从他心里发出来的一样,太清晰了。
“什么为什么?”年时倦的声音好歹没抖,但心却一抖一抖的,要再抖会儿,年时倦觉得自己该死了。
“为什么把我……踹下去。”甘来似是真得迷糊了,头涨得慌,颇有些口不择言的意味。
年时倦倒是惊了下,但很快就顿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甘来似却不给他停下来的机会,继续说着,“为什么会晕倒?”
“为什么一眼也不看我?”
“为什么对我很生气?”
是的,连年时倦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生气。甘来似一问,他似乎才反应过来,愣了下,依旧没说话。
其实为什么生气还是知道点儿的,但想想,有点儿难以启齿。
“为什么……”甘来似抱住了年时倦,头放在年时倦脸旁,蹭了下,又移回了颈窝,“你喜欢我吗?”
甘来似很困了,若是他清醒着,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种种疑惑和困倦让他受不住,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一个渴望着年时倦永远都对他好,自己在年时倦有着不一样地位的孩子。
孩子的渴望显而易见,但年时倦却被这句话有点点燃了。
年时倦有力气了,他感觉甘来似再把点火线扯扯,点燃,自个儿就冲天了,然后“噼里啪啦”炸个一通。
甘来似问他为什么?他也想问问甘来似为什么。
此时的俩人,都将理性扔一边儿去了,□□点着一半,心里埋着的话,就倒豆子一样,撒了一地。
“你为什么喜欢?”年时倦带着大人那种嘲讽小孩子的语气,“你知道什么事喜欢?”
“你能喜欢多久?你有是怎么对待这种分分钟就消失的喜欢?”
“你能将这种喜欢维持多久?”
“对于你来说,这就是一种错觉。一种你现在只接触了我一个人而因此对我产生的错觉。”
可年时倦也是一直都被宠着的,他也还是个小孩子,他也会口不择言,他也会希望有人宠着自己,他也想说说自己的委屈,他也想被人安慰。
甘来似有些被刺伤。他恍然地想着,或许在年时倦眼里自己就一直是个小孩子,一直都会被当做个小孩子计较,但是,但是……
“不,不是的……”甘来似的声音酸涩。
年时倦闭口不言,他喘着粗气,将心里的豆子撒了出去,感觉好了不少,但现在回想一下,他说得话,太伤人,尤其是对于甘来似来说。
但年时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补救。
甘来似眼泪在一开始的时候止住了,但是现在,他就丝毫止不住眼泪了。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窜进了年时倦的后背,痒而痛。
年时倦知道自己失言了,他从来没有对甘来似说过这样的话,他和甘来似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他哄着甘来似,甘来似别别扭扭地回应,但现在,一直以来哄着甘来似的年时倦突然来了这么一遭,甘来似一点儿也受不住。
“不是的……”甘来似收紧自己的手,腿一只放在年时倦腿上,一只放在年时倦腿间,夹住了年时倦的腿,整个人都贴上年时倦,头也一直在蹭年时倦的颈窝,眼泪却丝毫没有因为这样的贴近而缓一缓,不要钱一样地往下流。
“我……”年时倦张了张嘴,最终却无力地说了句,“对不起。”
“不是这样的,”甘来似还在重复,声音都哽咽住了,整个人都在轻轻地颤抖。
年时倦闭了闭眼,有些憎恨自己刚才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他摸了摸甘来似的头,想转个身,却不了甘来似一直紧紧地搂着他,发现他要动,搂得更紧了。
年时倦心彻底软了,“松开一点儿好不好?我转个身,对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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