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甩飞,几个后跳安然落地。
鬼王用他仅剩的一只手捂住血洞,声嘶力竭道:“为何总不肯放过我族!”
墨太清啐出口血,冷冷笑着:“呵,事到如今尔等还不知错?自你先祖舍弃正道之时,便已将你全族上下推至风口浪尖。灭人道、行奸邪,人人得而诛之!”说罢又提剑上前。
“矮子你疯魔了?快放我过去!凭你一人如何能敌?”冷惜羽以灵力相逼无果,抛却一贯自持的矜持涵养,奋力捶打屏障高声叫喊,“白公子你倒是帮着劝劝啊!”
“没用的。”白衡一手握剑支地,一手护住儿子,叹道:“此刻支配这具躯体的是与你几人毫无情故的墨太清老前辈。他所设下的阵法即便是先祖在世也难保能破。”
白染无力地垂放双手跪坐着,脸紧贴阵壁,怔怔望着那个他在心里唤过无数次“阿澄”的人手持兵刃孤身涉险,思绪仍停留在得知真相后的震惊与痛苦中。往事一幕幕如枝叶蔓蔓缠上心头,那人是讨厌鬼、缠人精,更是知心人,是天地间极温柔的一瞥,是他的午夜梦回、欲说还休,是他的最不愿辜负。还未及剖白心意,还未赏遍世间风物,还未携手共余生,那人步伐愈迟剑招愈缓,忽然止住脚步回头冲他一笑,眉眼弯弯,紧接着身后黑影一沉,半截身子已没入鬼王嘴里,被三两下生吞入腹中。
“啊!”高见惊惧至极失声叫喊,双手捂住脸不忍再多看一眼。
“……”白染扶剑颤颤地站起身,眼神空洞,口中念念叨叨着什么。
既无墨太清在前阻拦,鬼王轻轻松松毁去阵法,直取几人性命。冷惜羽一扫众人,当即决心独自迎敌为他人逃离争取时间,最坏不过豁出这条命。他定了定神,摆好架势,眼见鬼王逐渐逼近,白染忽然蹿出、发疯似的一阵劈砍。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白染举剑飞身离地,却被一掌击倒,即刻又被踏上一脚来回蹂碾。他听不见骨头断裂时的脆响,也感受不到浑身上下钻心的痛楚,口中反复念叨着一句话:“把他……还给我……”
“啧啧啧,白无思啊,看看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如此恶狠狠盯着我作甚?喏,儿子还你——”鬼王将他一脚踢回父亲身边,转向下一目标。“来者是客,哪家都不能怠慢。冷小公子,得罪啦!”
狂风在竹林间游走,传来骇人声响,且愈来愈接近。竹叶随飞沙尘土一道袭来,一时间人人皆是满目迷蒙,人影难辨。
冷惜羽道:“这风起得有些古怪。”
“不,不是起风……”仿佛是从极遥远之处奔赴至此,它们充斥着每一寸空间、令天地为之色变。“是灵体,是游魂,有人在召唤它们……墨老前辈还活着!”
无数光点齐齐汇入鬼王体内,与他纠缠结合,他的身躯如鼓气般极速膨胀,并失去控制。
“墨、墨太清!我就该将你嚼成碎肉!啊——”
鬼王庞大身躯在巨响之中四散为肉块,而墨澄空则由灵体承托着安放至地面,气若游丝,仿若也是一具尸首。
先祖与鬼王一同灰飞烟灭,而他因魂绊缘故气数已尽。
好累啊……
他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任由自己瘫着,眸中倒映着浓雾散尽后翠忘山上方澄澈的天空。恍惚间又有梨花纷扬,一如年少时所见。
两相隔
随“当啷”一声响,碎霜自手中滑落。白染跌坐在他身侧,见他嘴唇翕动,便贴过耳朵听他说话。
“翠忘……翠忘一枝……花……赛过千万……哈、哈……”
念到此处,墨澄空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笑。他浑身没有一处伤痕,却已将生命燃尽。自与白染结绊那刻起,生死皆由此人牵动,他费尽心力增实自保之力,也全是为替此人更多分担。如今事未竟,力已竭,遗憾担忧堵上心头,一时竟无言以对,只愣愣地盯着白染发笑。
“疼不疼?”白染轻轻将他托起往怀里紧了紧,附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么。”
“没有不舒服……”墨澄空眼神开始涣散,仍笑着答道,“我心里……心里很高兴……能保护你……很高兴……”
“我想办法救你,没事的,没事的。”白染横抱起他,起身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我……我尽力了……只能陪你到这……”
“别怕,我们……我们去找你师父!我去求他,给他下跪磕头。他那么疼你,会有法子的。”
“对……不起……往后你要好……”
“别说了!”白染怒声制止,即又近乎哀求道:“求你别说了……那年我错放你一回,今日断不会有第二回。我们这就去云生海。”
他不顾身后人呼喊阻拦,毅然决然地抱起墨澄空冲出宅门。高见本随着一道从暗道里往外救人,见此情状,忙向白衡告辞,道:“烦请尊上代晚辈向父亲说明,不孝儿高见随师父前去救人。”说罢即刻跟着追出去,招呼道:“师父等等!我给你们驾车!”
匆匆行至山下,恰逢酒馆掌柜驾车归来,高见前去稍作解释便借来马车,待安置妥当、问往哪去时,白染这才惊觉,别提他不知云生海所在何处,即便知晓,周盈缺此刻或许正四处云游。
见白染面露难色,高见决定往林中转转,碰碰运气,请他避入车内。
*
墨澄空倚在他怀中悠悠转醒,偏过脸捂嘴一阵猛咳,咳得两颊泛红、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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