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人唤醒他:“同学。”
“啊?”麦阳春吞下嘴里的东西,“有事……”
话没说完,他就住了嘴。
面前的男生今天穿着校服,蓝白相间的普通款式,套在他身上,就像高级定制似的合身利落,他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唇边的微笑冷淡又疏离,像拿量角器准确测量过似的,多上扬一分就太过热情,多下沉一分又不近人情,这样的弧度,显得温和、得体。
江新桐看见他,只微微挑了挑眉,“嗯,是你啊。”
麦阳春不想应他,一转周五傍晚那副平易近人、随性潇洒的态度,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儿?”
江新桐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学生会,检查早读情况,你为什么在这里?”
“罚站,不够明显吗?”他的语气仿佛带着刺儿。
“嗯,教学楼里禁止吃东西。”江新桐也没再多给他一眼,站在门口扫视了班级内部几圈,垂着眼睫写了几句,画了个钩,直接走了。
麦阳春也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几步。江新桐回头,淡淡地问:“有事儿么?”
麦阳春当着他的面把手中最后一截油条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浪费可耻。”话音未落,纸袋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他不顾嗓子几乎要擦出火花的疼痛感,得意地扬起嘴角:“你说对不对,学长?”
江新桐眯着眼睛看他,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复,上了楼,只留给他一个高瘦的背影。
……果然装/逼/犯。
周一早读结束就要升旗,高一的校服还没做好,每个人都穿得个性,队伍看起来也就乱七八糟。前面的半个月用来军训了,这次是他们第一次升旗,具体位置、列队顺序都搞不清楚,难免手忙脚乱,大吵大闹的,更何况六班的班主任没空领导他们。
麦阳春军训的时候就是领头,此刻也担任了整顿队伍的重任。班长一边指挥着,一边对麦阳春大声说:“阳子,右边走,穿校服的那群人就是高二的!你去请个人过来帮帮我们,最好是班长什么的!”
麦阳春小跑着,搜寻穿蓝白校服的人群,直到第一列那儿停下了,拉住了一个小个子女孩儿,扬起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学姐好,我是高一六班的,因为班主任不在,有点儿问题,可不可以借你们班长用一下?”
“可以呀。”女孩儿看他的明媚笑容,忍不住结结巴巴,“江、江新桐!”
下一秒,她就看见那个帅学弟笑容僵硬。
江新桐……?
我靠,这是高二一班啊!江新桐年级第一,当然在一班!
麦阳春恨不得捶死自己,多跑几步路怎么了,啊?去二班不行吗,啊?
来不及了,江新桐已经从队伍里走出,不疾不徐地往高一的方向走。走了几步,没看见麦阳春跟上来,便回头不带情绪地问:“你不急么?”
急,怎么不急,我急着锤爆你的狗头!
麦阳春气哼哼地两三步往前,把江新桐甩在身后,江新桐也不在意,悠悠然地跟着。
江新桐不愧是有经验的,两三句话,几个动作,便让班级变得井然有序。麦阳春站在一边,听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花痴,心里更加不爽。江新桐跟班长客套了几句,要走的时候看麦阳春还鼓着腮帮子呆呆站在原地,装若无意地温声提醒:“学弟,高的站后面,你应该是倒数第一吧。”
倒数第一?
这是在讽刺自己吧?
我果然一定要锤爆你的狗头!
高中比起初中来,的确要严厉许多,至少麦阳春以前从来没因为写不完作业要罚站一整个早上,最多只是抄一篇几千字的检讨就算了。
等到放学的时候,他的头晕得不行,腿也又酸又麻,林讯帮他,担心地问:“咋了,就站着也能难倒你?不科学啊。”
麦阳春瓮声瓮气地说:“宝贝儿,你一点儿不关心我,我星期六生病了,现在都没好。”
“……行行行,我的错。”
麦阳春一边抱怨一边下楼,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就看到白雪正站在教室门口,和江新桐有说有笑。他慢慢止住了话头,站住不动了。林讯也跟着看过去,心里咯噔地一下,这……情敌见面啊!
麦阳春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林讯大气都不敢出——别看麦阳春一副笨蛋样儿,其实他还真是个笨蛋,情绪一上来,啥事儿都干的出来,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下楼的人太多,他们不好挡道,就挤在角落里。那俩人全程没注意他们,聊了大概七八分钟,江新桐唇角的笑意始终不减,白雪看起来也很愉悦,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江新桐渐渐消失在他们视线,白雪也回教室收拾东西走了,麦阳春还是死死地看着刚才他们站着的地方,眼睛都红了。
林讯站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阳子,你……”
麦阳春没有回头。
“你……别太生气好吧?也许他俩就单纯聊聊天,好朋友的那种?”
麦阳春打掉他的手。
林讯急眼了,掰过他的肩膀把人扭过来一看——麦阳春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还死死地抿着嘴唇,用力压抑住抽噎,委屈难过得要命。
林讯仰天长叹:“哎呦我的祖宗啊!别哭了成不成!我心都要碎了!”
麦阳春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皱着脸打着哭嗝,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湿热的泪水慢慢渗进衣服。林讯抱着他,心想,这个笨蛋真的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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