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上金毕逋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段沧澜没反应,这样的树他在钟鼓山见多了,哪一棵不比扶桑树漂亮?
扎根于雪山深处的扶桑树拔地而起,树长二千丈,大二千余围,树两两同根偶生,上至天,盘蜿而下屈。
在传说中,扶桑树还是神界,人间,冥界的连通大门,有通三泉的说法。
斐秋哪里见过这样遮天蔽日的大树,一时间晃了神,连自己身在哪里都忘了。
段沧澜见他呆呆的看着扶桑树,什么反应也没有,忍不住问道,“这棵扶桑树跟你们人类书中记载的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他还真是会找机会开口。
斐秋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书中没有详细的记载。”
段沧澜若有所思的点头,“也是,本来扶桑树就不常见。”
不是常见不常见的问题,而是人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扶桑树吧?!
段沧澜总是用神的思维来思考人类的事情。
“这里就是东方日出的地方吗?”斐秋还是有些晃神,难以置信道。
段沧澜低头看他,轻轻一笑,“不是。”
斐秋回过头,“……那这里怎么有扶桑树?”而且书上明明说过日出扶桑。
“这里是南望山。”段沧澜意有所指,“人间冰雪的源头。”
而扶桑树是日出的地方,两者属性不同。
斐秋一下子想到了关键地方,“句芒?”
段沧澜点头,“是他。”说着,将斐秋的手牵了起来。
两人站的地方是高坡,而扶桑树在冰川的尽头,雪山与冰川的交界处。风雪一吹,扶桑树就随风抖动,抖落许多红黄白的花朵,花朵落在能将人照出影子来的冰面上,那画面实在漂亮。
段沧澜牵着斐秋的手,脚印一深一浅的向扶桑树走去,走到半路,斐秋紧张的问,“那个句芒不会真的在这里吧?”
段沧澜想回答“我的话什么时候有假?”,然而一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信任值,他沮丧的低下头,“玄冥一天不回来,他就哪里也去不了。”
斐秋,“……”他心想,段沧澜大概把他当成傻子,话里的漏洞也太多了,不过他学聪明了,这种时候只要沉默就好。
段沧澜没发觉他话里的漏洞,继续开口,“句芒在哪里,哪里就有扶桑树,这是他的本质。”神无法更改。
斐秋默默记下,“你要和他见面吗?”
段沧澜摇头,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应该说是我见他。”
斐秋,“???”
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段沧澜却不再开口了,两人踩着满冰川的红黄白花朵,在遮天蔽日的扶桑树的遮挡下,一步一步的走到扶桑树底。
斐秋抬头看着这两棵互相扶持的大树,几乎通天的扶桑树根茎盘踞在雪山底,展开的枝叶和树根像鲲一样大,人不能测量。
而在扶桑树底,感觉不到风雪的存在。
段沧澜放开牵着斐秋的手,向前走了几步,他的长袖和乌发自由的垂落,在纷落的花朵下有种缥缈的感觉,像会随时消失。
“怎么了?”见段沧澜站着不动,斐秋走到他身旁。
段沧澜脸色很复杂,“这棵树,活不长了。”
斐秋一愣。
段沧澜抬手,在满天花瓣中接过一片枯黄的树叶,“……它本来就不应该长在这里,是它的主人太执着了,结果害人害己。”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斐秋有点紧张的开口,“句芒就在这里吗?”想到要见传说中的神,他心情有点小复杂。
至于段沧澜?斐秋面无表情的想,太熟了,根本升不起什么敬畏的念头。
想当年他们可是同床共枕过的。
“闭上眼睛。”
段沧澜没有回答,在他耳廓轻声开口,“闭上眼睛,跟我来。”
斐秋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把眼睛闭上,“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神要施展领域,人类不可以看,这是规矩,在很久之前,人类与神,本来就是互不冒犯的存在。
段沧澜长袖一拂,扶桑树底纷落的花瓣静止在半空中,远处有幽幽青烟卷着雾状的流云凭空升起,变成一缕缕烟雾交织在一起。
斐秋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怎么了?”他想睁开眼看看。
段沧澜把视线收回来,“没什么,风雪太大了。”
斐秋,“……”他记得扶桑树大到连一片雪花都飘不进来。
段沧澜笑了笑,没说话,目光落到扶桑树上,金色瞳孔竖起,“疾。”他低低开口。
话音未落,原本静止不动的满天花瓣“呼啦”刮了起来,将满地的花朵卷到半空。
青卬从卷雾状的青烟中显出身形,淡淡的看着段沧澜牵着一个人类的手消失在扶桑树底。
风声中似有人轻轻一叹。
原本还算精神的扶桑树突然抖着花朵,将树枝垂了下来,从末端的树叶开始,一寸寸变得枯黄。
“他会生气的。”
在青卬身旁,一缕灰白的烟雾袅袅升起,如云雾般变换出千万姿态,最终只露出身形柔韧的身姿出来。
“他会生气的。”来人声音很低,缥缈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青卬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你不怕吗?”来人轻声开口,他如扶桑树一样美丽的容颜平静得如一汪死水,唯有眉心一道敇纹还有着暗淡的光芒。
青卬对他的态度很冷漠,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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