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又递给了等着成品,自己不想动手的常尽。
然后,在常尽得意的眼神中和方故炀的冷脸双重攻势下,一口气包了仨,全给了方故炀。
太子一乐,倒没什么表情,嘴角勾了勾,将三个馄饨小心包入手中棉布。
太傅拿着戒尺往桌上轻轻拍拍,一边念叨着天下百病生于懒也,一边称赞淮宵包得有模有样。
待到晚上回了府,方故炀与淮宵一起温习晚了今日功课,早早哄睡了他,自己拿出那一包馄饨,吩咐膳房给煮熟了端来。
于是太子避开了侍从,一个人,盘腿坐在房内进贡绒毯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手中银筷戳着那晶莹剔透的薄皮儿,想着这似乎是厚了些,还是一个一个慢慢给夹了来,张口入腹。
待他唤人来收了碗筷,长明灯里的火光烧得又旺了些,屋内更亮了。
太子坐在原处,看着窗外那几颗树的影子发愣。
本也是少年心性的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怀念起往年与淮宵在树下互扔雪球,在雪地中追逐的模样。
现下已慢慢长大,父皇已不容许自己再如此胡闹,反倒是约束了言行举止。
太子心下惋惜,今年初冬没见着雪。怕被侍从看出什么,也只得忍不住悄悄叹气一声,便踱步入了卧房,洗漱之后,睡了去。
那晚半夜之时,北风卷地,皓月剪成飞雪。
一夜过去,大雪纷纷,白了太子府的屋顶小院,白了皇城的长街短巷,白了世间的千家万户。
「店家,这灯是多少一盏?」
常初攥着哥哥给的钱,站在灯铺前,卫惊鸿和常尽跟着她站在后面。
虽然这店铺老板一看常大小姐登门,立刻拿出了店里最精致的几盏孔明灯,但常尽就觉得他这个傻得心酸的亲妹妹要是没他监督,就得被骗。
卫惊鸿倒是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玩累了就该多走动,顺便看看常尽又要怎么逗常初。
方才常尽在习武场挑了把唐刀,找卫惊鸿练手,卫惊鸿本就一学文的,被砍得剑花都挽不出来,混着寒气入肺,咳得不行。
「哥你又打惊鸿啊!」
「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
「惊鸿是外人吗?」
「也不是……那什么,惊鸿,我错了…」
常初如愿以偿白自己哥哥一眼,左手拿着一叠白结方纸糊成的孔明灯,右手跟着常尽的手,帮卫惊鸿顺背。
今夜便是冬至了,同家里吃过饭后,各自回到博雅堂门口集合。
那日皇城的天际被万家灯火照得泛了紫,半明半昧,似是要把这座百年城池中的人和事,通通笼罩其中。
七个人站在护城河边,打着走马灯,剪纸为轮,以烛火嘘之,纸影映在地面,被风吹卷而起。
风波上岸,心托流水。
就这么面对河流静淌,遥望天月悬白似霜,眼前水面风雪欲翻,耳畔淙声长长。
「我要这个。」
淮宵伸手拿了个蓝的孔明灯,又拿了个红色的,转手递给方故炀。
少年别开脸,自顾自说道:「我喜欢蓝色。」
「嗯,」淮宵点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
蓝色如己,看似纯澈,实质淡漠,带着浅浅的隔膜,如一汪海水深不见底,令人琢磨不透;而红色如他,不羁而强势,脾性不甚好,却是刚中混柔。
淮宵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火红色像你。」
方故炀一怔,不以为然地笑笑,应他:「或许。」
那边常初扎好了灯,手里的火折子被烧得浪费了一张又一张。她小步凑到淮宵面前,问道:「要毛笔吗?」
「好啊。」他莞尔,伸出手。
女孩儿有些手忙脚乱地递给他一根毛笔。
淮宵执一支毛笔,递给方故炀,后者走到河边蹲下身子沾了些水来。
淮宵接过,在地上摆着的砚台上点了几笔,手指捻住他的孔明灯灯布,轻轻抚平表面褶皱。
写什么好?
他确实不知该何从下笔,他无所求。
人生总有分离,有求而不得,情爱名誉利益,与他无关。
「你写的什么?」方故炀凑过来看,随即有点失望,淮宵什么也没写。
「嗯,没什么求的。」
「当真无所求?」
「至少,除了愿故国太平盛世,我还没有愿望,能让我……」
「来,」
方故炀凑过来,从背后覆上淮宵的手,握紧笔来。他扬起眉,「认真写,写你此刻在想的。」
一股热度盖在自己凉凉的手上,淮宵没由来地心下一颤。
稍作思索后,他终是落笔了。
往后回想当日,他觉得至少当年的自己,是满怀憧憬,一颗心,是至诚至热。
有关风月。
就这么短短四个字,方故炀看到他很认真一笔一笔的写,一笔笔地勒。
「风月?淮宵你要跟谁风月一场?」
扶笑搓搓有些冷的手,「我写了好多!」
扶笑那日写道,一愿家族兴旺多子多福,二愿与友岁岁相见,三愿己为良医,妙手回春。
落笔时,她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到其中一人身上,忍不住又多写了句,四愿他日能许如意郎君。
写完接过常初的火折子,点了灯芯,倒了油,烛火映在瞳孔中跃动。
「风月,不就是风花雪月?」
淮宵声音很低,方故炀托着孔明灯的手一顿,心上像捂了一块罩子闷得生疼,脸上仍是面无表情。
扶笑一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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