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徐二人同在荒北第三年时,正赶上击退夏兵百里,军队修整,难得松懈下来。
昨夜大雪,又冷一茬,徐风堇在被窝里闭眼打个哈欠往赵郁怀里钻了钻,今日难得睡个懒觉,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赵郁想要起身,却被徐风堇缠得动弹不得,只得揉揉他脑袋笑道:“再不起来就到晌午了,不是说了今日要去后山?”
徐风堇哼哼唧唧地睁开眼,迷糊半晌,突然跳起来道:“快走快走,必须赶在他们前头!”
他这厢套上单褂就想往外冲,却硬被赵郁拉回来穿上棉袍裹上披风,觉得不够,又找来一顶白狐绒帽子扣他头顶上,才算了事。
赵郁比徐风堇耐寒一些,不用裹这么严实,徐风堇却不行,他从未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才来那年更甚,冻得手脚生疮,战事紧张又不能好生养着,赵郁实在心疼,便又想送他回去,徐风堇搂着他好一通讨好撒娇,又赖着赵王爷帮他涂抹伤药,嘻嘻哈哈说着不疼。
可不疼才怪,冻伤又红又肿怎能好受?虽说如今对冰雪天气习惯不少,赵郁也让昌叔寄来不少去根的草药,今年并未再犯,却也不能怠慢。
但徐风堇哪里当回事,他眼里只有赵郁每次帮他上药的温柔模样,只恨不得tuō_guāng了去雪里打个滚连屁股一起冻伤。
不过这事只敢在心里想想,若让赵郁知道必定气得立刻将他遣送回京。
一起走过这么久,徐风堇也知赵郁最不能接受他不拿自己当回事。
有时徐风堇会问他,便道:“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我怎样都行,又不打紧。”
赵郁便严厉道:“你是我放心尖上的人,我珍惜你,你便也要为我考虑,好好珍惜爱护自己。”
停了停又瞥他一眼:“况且你就是最好的,还拿什么多余的送我?”
徐风堇当时正吃着雪水炖的豆腐,淡而无味,却突然齁得嗓子冒烟,扔一边筷子便跑到赵郁身边左看右看,还伸手去他怀里东翻西找。
赵郁被他闹得想笑,握住他手腕道:“做什么?”
徐风堇斜乜道:“快说!你身上是不是藏了糖?交出来给我吃!”
赵郁笑道:“确实有糖。”
徐风堇道:“哪里?”
赵郁便扣住他圆乎乎的后脑深吻一番,笑道:“在本王嘴里。”
虽然没有糖果子,但两人在苦寒之地也是蜜里调油,只有一事犯难,那便是想吃肉了得自己去抓,原本抓只兔子对赵徐二人来讲不是难事,可正是因为他二人聪明狡诈诡计多端,屡屡得手后,便犯了众怒。
驻营扎寨这一片荒山野岭,四季冰封只有两三月的绿草时节,精明的飞禽走兽天气转凉便开始南迁,剩下少数蠢笨的理所当然便上了烤架。
本一天到头就难蹲到几只活物,近来更甚,出来寻猎的士兵每每都空手而归,开始还当是运气不好,可回到大营却总闻到时不时飘来的烤肉香,几位带头的顺着香味儿寻过去,发现是从赵徐二人的营帐里传出来的。
铁骑队长当时就纳闷了,郁王爷夫妻两人都是京城里住惯的文雅人,怎么能比他们这些雪地打滚的士兵先得手?不过也算了,野味加餐全凭本事,七王爷与王妃这几年出尽力气帮着退敌,不过是几块兔肉,不计较不计较,今个儿吃不到,明儿再去抓。
结果明日复明日,七日之后列位队长找到了赵隽那。
虽说国库充盈每月都有两顿肉吃,但这哪够?如今闲下来谁都想打打牙祭,铁骑队长梁骅道:“将军,不是咱们几个过来给您添堵,山上就那点野味,这,这您能不能让王爷与徐先生收收手,也给咱们留下两只兔子解解馋?他两人得抓了三四只了,这顿顿吃肉,上火了可怎么办啊。”
赵隽能不知道这事?他当然知道!休战当天那夫妻二人就上山抓了只兔子回来,本他一个做兄长的等着弟弟弟媳过来孝敬,却不想味儿都闻完了,肉却没见着,赵隽想着算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撩开那二位帐帘,见桌上还剩下半条兔腿,赵隽走过去嘘寒问暖一番,他堂堂一个六王爷兼平北大将军不能上门要饭吃吧?就想等个有眼力见儿的询问他是吃还是不吃。
结果一个有眼力见儿的都没有!
赵郁还美名其曰:“我与堇儿是在避免军队纷争。”
赵隽道:“哪来的纷争?”
徐风堇笑眯眯地解释:“野味就那么一点,咱们营中将士众多,谁吃了都遭恨,但我和郁郎就不同啦,我两人没有官职,谁也记恨不到我们身上,我两人这么卖力的抓兔子可都是为了兄长着想。”
赵隽道:“那我要”
赵郁温和笑道:“兄长可是主帅,必定要以身作则,你这会儿坐在帐中许久,怕会有人猜忌你与我二人合谋野味。”
徐风堇趴在赵郁背上夫唱夫随,咯咯笑道:“是呀兄长,你作为主帅,可万万不能让人留下话柄啊。”
这一唱一和说得句句在理,赵隽当即便甩袖子走人,心道这夫妻二人真是坏了心肠,他抑郁难当,正巧着岑灵昨日来信,便顺手回了一封诉诉苦水,信上说他弟弟曾是多么温雅善良,初见他弟媳是多么乖顺听话,当然岑灵收到信时还当他是另有一双弟弟弟媳,苦思半晌斟酌回信,但这且都是后话。
先说当下,营队里向来都是抗敌时同心,没事时斗闲,上了战场是生死之交,下了战场若还活着,就能因为一块野味打得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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