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我愕然抬头,脱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十八岁那年,周渊遇到点麻烦,需要于家帮忙。作为谢礼,他把周谨送了过来,让我们玩了几天。”他弯了弯唇,挑起他那双上扬的眉眼,“周谨估计现在还不知道,他视若神明的养父和情人,会这样对他吧。”
他神情认真,不似作伪。我心中有一瞬间不愿相信,可再竭力想从于涛身上找寻破绽,也寻不到半分。回想起十三岁那年周泰同我说的话,细节也能一一对应。
所以这便是真相?
我一向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周渊,可我始终相信,爱情或者占有欲,他对周谨都是做到了极致的。我在潜意识里,并不太想质疑这一点。
“便是有过这一段,如今你们也再无瓜葛,看诊的费用,我明日便十倍打过去。”我深吸一口气,道,“于先生纠缠不休,是还想要什么好处?”
“聪明。”于涛慵懒地拍了拍手,“先前周谨对于家步步紧逼,如今周先生当家,可否松缓一些?”
周谨对于家的猎杀图谋已久,却单单不做最后一步,想来是等我继任,留来给我立威,一片苦心,我倒不甚想辜负。冷笑一声,目光中轻蔑之意不加掩饰:“于先生是想挟恩图报,还是趁火打劫?若是后者,我在周家面前自有交代,于先生想想,他们是听我这个家主的,还是于先生这个外人的?”
“这就说不准了。”于涛神色不改,甚至微微凑近了我,“若我不放人,周先生难道要带人来医院抢人?抢人您自是抢得回去,可周家人看到谨先生身上的伤,再听于某颠倒黑白几句,保不准周家人会以为您也看中了于家的某些物事苦于无从得手,于是不负渊先生教导,有样学样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明白于涛真有本事做到。心念一转,又想到若是于涛肯帮忙,我想藏匿周谨,或者不小心把他弄出什么病痛,也能妥善解决。
在周家立威固然重要,可得到周谨更重要。
“于先生说的是。”我伸出手示好,“往后家父,有劳于先生照顾了。”
于涛此人,我起初只觉他阴狠毒辣,老谋深算,可这类人在香港并不罕见,是以只以为医院的偶遇是我时运不佳,对他敲得那笔竹杠也浑不在意,只当是打发。
等我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整个人已经被强行拖到了他的船上,不知不觉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自己还浑然不觉。
周谨用铁链勾破了手腕,又用牙齿啃咬,血流不止。若是我回来得再晚些,便真的是回天乏术。
从他手腕上的伤口看,他应该啃咬了许久。忍着恶心与痛苦不断咬,需要多大的毅力与yù_wàng?
他是一心求死。
“你就是死了,也休想进周渊的坟墓!”我坐在病床边,对着仍昏迷的周谨咬牙切齿。我不知我为何在此刻仍想着周渊,只是四下无人,我对他的恨意与鄙薄也无需遮掩。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能干得出把儿子送给别家人折辱的事,周渊的无耻委实超出我想象。更可笑的是周谨竟然还对他一往情深数十年,对他的背叛浑然无知。
我最好还是多向于涛打听些周渊的所作所为,待周谨醒了,定要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周家事务繁忙,那间医院离周家又远,并不能每天过来。于涛三天后给我打了电话,说周谨醒了,我也未能及时赶到,而是拖了一日。
我到医院时周谨醒着。他穿着病号服,苍白虚弱,形销骨立,神情恍惚地看着窗外,见了我先是怔了怔,而后忽然扬了扬插着针的手背,扬眸笑起来。
------我是多久没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了?那种温柔的光亮多年来只活在我的记忆与照片中,而向来模糊不清的画面在那么猝不及防的时刻竟清晰了起来。我心中的戾气竟有了短暂的平息,上前搭住他的手背,低声道:“你......好些了吗?”
周谨点点头,也并不避讳我的动作。
他这是死过一次,终于学乖了?我大喜,想着再同他说几句话,可到了这种温情脉脉的时候,我才发觉我竟想不出多少表达关切的词。
这也难怪,毕竟在过去的十年中,我从周谨身上听到过的关心,都是照本宣科似的刻意。正想着我该找谁学学体贴入微时,周谨忽然又喃喃道:“我有听你的话......不怕针,也不怕一个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他神情言语分明对我依赖至极,说的话却前言不搭后语,我的心渐渐凉了起来,看着正玩着自己的手指的周谨,抬手掐住他的下颌。
他不是在对我说话。他把我认成了别人。
我的容貌是周家人惯有的清俊,唯有一双眼睛像周谨,带着些上挑的凌厉。周渊还活着时,时常跟周谨打趣他们有孩子,定然是我的样子。
我并不以这副皮相为耻,甚至庆幸是这皮囊令我成了周渊的养子。可这不代表我能忍受,周谨将我认成周渊。
我的力道愈重,周谨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他张嘴想说什么,我心中烦闷恐慌,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我不是周渊,你看清楚了。”我掰过他因为那一耳光而怔忪的脸,强迫他贴住我的脸,我们的鼻梁紧紧贴着,近得足以将彼此面貌所有细节看得一清二楚,“周渊早不要你了!他死了十年了!我不是周渊,要我再扇你几耳光你才信吗?”
我们挨得极近,我又吼得歇斯底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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