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快吃完的时候,池依山如同出门时一般一阵风地回来了,而且神情十分复杂。
吕春望看了看老公,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调节器:“他们不给你退钱?我找他们去说!”男人就是没用。
池依山摇摇头,冲媳妇儿使了个眼色,吕春望疑惑地跟他去了书房。
厨房里就剩下兄弟俩,都很有自觉地把碗筷收了,去水池那边洗刷。高晁虽然矮,但不至于够不着水池,只是举着胳膊挺累的。
池久拿过来一个小板凳放在地上,直接把高晁抱了上去:“我们分工合作吧。”
高晁有种被当成小猫崽子提来提去的感觉,别扭着说:“怎么分工?”
池久把干净的擦碗巾递给他:“我在这边刷碗,然后交给你擦干净放在晾碗架上。”
面对这个非常合理的流水作业流程,高晁没有办法反驳,就点了点头,跟哥哥开始你刷我擦。
两个人都一脸专注,好像在做什么复杂的工作,池久刷干净一只碗就递过去,高晁接过来擦干净放好,然后继续。
这种安静而默契的感觉让高晁觉得很舒服,虽然只是一件每个家庭当中十分普通寻常的小事,但对他来说却是未曾体会过的心情。
正在专注地擦碗,吕春望突然有点严肃地叫了高晁一声,让他过去。
高晁这么一走神,手里的碗滑了,在他脚下摔得粉身碎骨。
看吧,这破手是有多残,连个小碗碗都拿不住。高晁立刻就要跳下板凳去收拾,池久却一把抱住他,直接将他送到了厨房门口。
“扎到脚就不好了。”池久把他放下,转而对老妈说,“我收拾吧,你们别管了。”
吕春望也是没心思去管一只碗,拉起高晁的手说:“行,那你小心点。”
母子二人上楼去了,池久返回水池前蹲下去收拾碎片。拾起最后一枚的时候,他把碎片举到眼前端详,随后不紧不慢地用碎片锋利的边缘横着滑过四根手指。
他把碎片丢进垃圾桶,扫了扫地,把血在水龙头下冲干净,慢悠悠地找出纱布给自己包扎了一下,然后坐在沙发上怡然地看起社会版新闻,并打了个电话。
“……我有个‘熟人’进去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朋友,可以好好‘照顾’他一下……”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高晁发现吕春望的眼眶很红,而且竟然没有阻止池依山抽烟。
夫妻二人先是问起高晁过去的事,一阵欲言又止后,才说出谈话的主题。池依山去退货的花鸟鱼市场,跟青年活动中心在同一个广场上,路过那边的时候,发现中心关门了,门前还围了一群愤怒的家长。
池依山是个很少凑热闹的人,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他自然不会去八卦。可是那里发生了很严重的事,连周围所有单位都听说了,花鸟鱼市场也不例外。
在那里,他才知道活动中心发生了什么事,一名姓袁的男性教师因猥亵儿童而被捕了,在他家里、单位的储物柜里,发现了很多触目惊心的证据。他被带走之后,活动中心也不得不接受调查停业整顿,那些曾经把孩子交给他的家长都快气疯了。
池依山平时挺糊涂的,听说这件事却留心去打听了一下有关这位姓袁的老师,结果那人正是高晁的远亲,当时他就受不了了,立刻加入围攻活动中心的家长大军,一边了解更多情况,一边跟他们一起唾弃这个人渣。
回来之后,夫妻俩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跟高晁谈一谈,免得真发生过什么事,成了孩子的阴影,不利于他的成长。
这番对话进行得很艰难,高晁不是他们亲生的,在交流的时候肯定更敏感,而他们虽然养大了一个儿子,但并没有从这个没有感情的儿子身上获得多少为人父母的经验。吕春望不想把她在学校心理辅导教室那一套用在孩子身上,只想极尽所能地打消他心里的顾虑和恐惧。
高晁听过他们的话后,发呆了好一阵子,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袁行健是个很谨慎的人,那么多年都没有败露过,怎么一朝之间就被人揪出来了呢?
这大概就叫苍天有眼,恶有恶报吧,虽然在他曾经的人生中没有等到这一天,但现在那个恶心的老男人终于罪有应得了。
高晁看着吕春望心疼的表情,慢慢地把过去的事情讲了出来。起初吕春望还决定要克制,不要在孩子面前失控,可是越听越心疼,眼泪就止不住了。
高晁把过去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突然胸口一松,好像堵了很久的地方终于疏通了似的,风也涌进来了,水也开始流动了。他突然觉得,原来把事情讲出来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吕春望把他搂到怀里,用最温柔的话安抚了他许久。高晁觉得很温暖,搂着她说妈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别哭。原本的人生里,他到了十六七岁才改口,跟爸妈之间始终保持着疏淡的距离感。这一次他不想等了,幸福就在这里,他只要开门就能见到。
这一声妈让吕春望攒成一团的心都化了,母子俩搂在一起互相擦眼泪安慰,池依山在一旁沉默不语,摆出一家之主以及男人的沉稳姿态,实际上心里想的是——
感动是非常感动的,但是……为啥没管我叫爸呢?委屈.j
那天晚上高晁回到房间躺下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他跟统哥说,这个世界可真好啊,怎么就跟做梦一样,他都害怕明天一睁开眼睛就有龙卷风过境,把他吹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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