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问问我拿了多少?”廖晓拂瞧太子笑得fēng_liú倜傥,也跟着笑着打趣。
“得了,往后拿出去的银钱有十两之多再报吧。看你这般懂事,赏你两日之后陪太子出宫。”
廖晓拂喜道:“出宫?可是能回去见见哥姐了?”
“啧啧!凡事先把主子的事放在头位,记不住当罚。”祁谟捏着他揉得红红的鼻子念叨,心中不大对滋味儿,于是又强调一遍,“你且了,往后千事万事皆不可超过我去,否则我便日日夜夜拿扇骨敲打你这颗小脑袋瓜子,明白了?两日后先陪孤回太师府,等事办成了自然会让你回家。”
被捏着鼻子虽说一点儿不疼,可太子的手将他把得牢牢的,小福子怕逾越了,鼻音重重的,急道:“奴才谨记,了,千事万事万万事都不可超过殿下。”
“罢了,不欺负你了。”祁谟见他听话也不敢捏疼了他,忽地想起一事,赶忙拢了衣袖,取出一方绸帕包住的东西塞给廖晓拂,“这是今儿从宴上拿的,你也知晓皇宫礼数颇多,餐宴用不尽的吃食皆不能私带,免得叫人捉住笑话。孤也是趁布菜丫鬟们不备才得手,既然让你当了孤的舌头,总不好让你没尝着。”
廖晓拂当下惊傻了,太子……太子这是给自己偷东西去了?解开一瞧就更傻了,这不是南橘吗?往年进贡都只供着太和宫里独一份儿,这是太后母家地界里长出的东西,连养心殿都见不着的。
“殿下用过了吗?”小福子鼻子一酸,连忙又揉起来,“奴才没有要哭,就是方才这里撞疼了。”
“我必然是用过了。快尝尝,叫你师父逮住又要罚了。”祁谟知道他要哭,便别过脸去,席间种种不快皆全数散尽了。
四日之后,太子出宫,摆驾太师府。
此时正处盛夏,帝都繁华,闹市也并未惧于酷暑而萎靡。小福子多年都不曾出宫了,听着外头各样陌生的响动难免心里发痒。却因着与天子同坐一车,师父又在车前看管马匹,便强忍住不曾动弹,静静跪着给祁谟扇扇。
进了太师府又是一阵叩头请安,小福子紧紧跟着陈白霜,师父做何样他也便做何样,好歹礼数上没出乱子。太子一早就被皇后母家的老人迎进去了,别院里各处侍卫都把守着,一副阵仗浩大的天家做派。
“眼珠子瞎寻摸何处呢?”陈白霜适时地打点他,宫中的侍从都被迎到西门别院饮茶并打赏了,此时忙了几个时辰才喝上一口茶水,“此处是当朝赵太师府,不是太子殿,出了差错咱家可保不住你小命。”
小福子的手伤好了大半,可以轻轻攥成小拳。他赶紧上来,一下下给师父轻垂着肩头,小小心心的。“小的谨记。不过师父,这太师府怎这样大?小的看着跟天宫似的。”
“你见过什么?这是当朝皇后娘娘的母家,三朝功臣之后的府邸。”陈白霜端起茶几上的小巧茶盏,光照之下竟是透光的,便抿着杯盖给小福子看,“瞧瞧,就连给下人用的都是好的。你自己掂掂,拿出去当得了一两银钱?”
廖晓拂撑着没敢接茶,虽说见不着太子,可又盼望了殿下能唤他随身伺候,故而怕人有三急误了事。“小的看着并无差别,要说好的还是太子殿里好,师父管着物库呢。”
听了这话陈白霜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停下,转过身来将小福子拉到近处吩咐起来:“这话你当着咱家说可行,当着外人说不可行。师父知道你对太子有心,但也要管着你一句,身子吃过苦可人不能矮了,切莫因着殿下宠你几日就骄纵。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必要先在心眼儿里过上几遍。”
“小的明白。”廖晓拂悄声地回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己那点子事儿如何能瞒得住?现下自己与太子同吃同住,恐怕师父早已当自己被殿下收用了,故而不愿看到太子宠他如禁脔一般。
这个当口太师府上的一位白发老仆从月亮门穿过来,身后跟着四位寻常家丁,腰上挂着的是玉牌,一见便知是太师府上的常厮。
前面的这位老仆恐怕说话分量不轻,私下奴仆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站稳了,可见太师府的规矩立得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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