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猜得不错,打听消息的弟兄回来禀报,说这小凉庄确确实实是从马耳山西侧整村迁过来的。并不是碍着了什么河道,而是西边的盐运司副使看上了山底的风水,私自买通了县丞。那县丞拿了不少好处,干脆命人宣扬碍着了河道,将小凉庄的人从那边撵了过来。”
“一个正五品,再一个正七品的文职,竟然敢在皇城脚下故弄玄虚?”祁谟从没走过这样泥泞的路,时时注意着脚下,感叹此处苦境。
“这……殿下有所不知。”那侍卫一身劲装,脚下生风,此人便是上辈子送太子最后一程的侍卫,名叫张广之。祁谟念在他上一世的善心,这回早早将他收为己用。
“有何不知?”祁谟问道,心里已经打起盐运司的主意。若要复起必定先有财库,修剪人脉、建立暗桩、收兵买卖的,哪一项都是真金白银的拿出去花的。
“既然殿下问,那臣就直说……虽说这地方离皇城不远,可越是偏僻的民村民落,地方衙役越比圣上口谕更有威严,只因为山高皇帝远的偏僻角落全靠着父母官吃粮,无人敢反。”
“甚好,盐运司这人你再派人去盯住了。可还打听出别的?廖姓人家到底还在不在了?”
“在的。臣知晓殿下是在打听廖公公的身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臣探听到廖公公家中确实有两位兄长和一个妹子,却没有他提到过的那位阿姐。”张广之远远支开身后的侍卫,暗声道:“臣又去别家打听,才知道廖公公实在可怜了。每年都有人家将养不活的孩子往宫里送,殿下可知道这和杀子如同一般。宫里的小公公多得跟金瑶池的鱼儿似的,死了又怎样?殿下见着死了几百条锦鲤可曾掀起什么波浪了?”
一听这个祁谟心里不悦了,扶额瞪了张广之,这侍卫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直,死不死的话老是不忌讳。
“啧,让你说正事,你聊什么鲤鱼!小福子家中到底如何了?”
“殿下赎罪!”张广之用手指暗地打了个千儿,继续说道:“那年收孩子的人牙子来,廖家本是二小子要去的,就是廖公公那个二哥。那二哥是心疼弟弟,谁不知道从宫里扔去乱葬岗的小公公每日都有,故而没知会一声就要走。只是廖公公是个人精儿,那年廖玉林已经过了科考,是秀才生了……其中的关窍臣也打听不出来,反正廖公公是顶了他二哥的份,连夜跟人牙子走了。”
竟然是这样!祁谟双手同时一紧,原以为小福子是万千不愿被家人逼迫的,怪不得他说自己是甘愿的。
“他那大姐去何处了?可是嫁了人家,还在不在庄子里?”祁谟知道小福子心系阿姐,急忙问道,若是能将她安置好,那小东西也就不再抓心挠肺地七上八下了。
“殿下,这、这实在是得瞒着廖公公啊,庄子里的老人说廖家好几年前去了一位女儿,臣猜想……恐怕就是廖贞。廖玉林急着净身入宫恐怕也是想给大姐筹些药钱。那年廖贞得了百日咳,这百日咳是富贵病,大户人家的女儿得了养着就好,都是累坏了心肺的苦命人才不得医治。带廖公公去净身处的人牙子就在庄子里,说半净能拿十两,全净了……就是一点儿不留的能再多给十两。说好能拿回二十两白银的,最后不知怎得,人牙子说廖家小子割了……割了东西差点死在里面,又花了他好多药钱,故而只带回来了几两。想必廖公公的阿姐就是那时候去的……”
“这样大的事你不早说!”
祁谟心道不好,直想给张广之一拳头算了。这侍卫当真是傻,回话也不知道挑拣要紧的说。怪不得陈白霜多疼他一些,怪不得廖晓拂伺候他的时候连解手都不敢去,怪不得那日在床榻上闹他竟把那孩子吓住了,现下这些串起来倒是全想通了,只因为他和寻常太监不同。
他的身子是全净了的。
料想这几年小福子在宫中吃苦也是念着家人熬过来的。他说宫中当职不满几年不准通家书,想必是不知道大姐已经去了。今日他满怀欣喜地奔回来,再叫他知道自己当年多吃了苦也没能将阿姐的命赎回,岂不是再要他半条命!
至于那人牙子,祁谟狠狠咬牙,必定轻饶不了!
“殿下当心脚下!”张广之知道自己嘴笨,跟着祁谟一通疾跑,远远便看到一棵大槐树,院子敞着院门,里面站着几个人,围在当中的不是廖公公是谁。
祁谟心道不好,必定是来晚了,直接不管不顾地冲进院里。十几个三等侍卫跟着太子涌入,一时间黄土小院儿蓬荜生辉,挤满了锦衣护卫。
“小福子!”祁谟顾不上其他,直接将人拉进怀里。他伸手去摸,这孩子竟然未哭,一向爱哭这时候竟然未哭,木然然的,怀里像拥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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